“愚蠢!!”秦湛重重搁下手里的书卷,眼底蕴满愠色,薄怒道:“当日朕之言,尔作耳旁风,一丝不曾入心,愚昧不可教也!”
观龙霆之怒,一旁的李尚书噤声沉默不语,步子不动声色往后挪开半步,头微垂,自径揣摩圣意。
他旁侧的闵相盯着龙案上的花纹图案出神,像是进入某种冬眠状态,神魂飘游。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魏志勋背脊发凉,当即双膝跪地:“皇上请听微臣一言,微臣此番作为实有苦衷,微臣心里委实苦啊!那些灾民顽逆之极,不服管教,稍寻机会便成群出逃。”
“建都繁忙,微臣顾应不暇,每每稍得空闲,不及喘口气,又闻灾民逃遁,三番五次处之不完,微臣琢磨着乱世用重典,干脆杀鸡儆猴,自源头掐熄他们的撺逃火。”
魏志勋大力卖惨,悲悲切切,跪伏地上就差泫然泪下了。
秦湛差点被他气笑了:“掐源头?掐熄了吗?掐源头的方式就是草菅人命??”
魏志勋焉乎乎道:“没,灾民就跟疯了似的,一窝蜂涌去城,微臣就纳闷了,城就那么好…”
啪一声,巨响,吓得一旁沉思的李尚书身板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
闵相眼皮抬了抬,继续站立冬眠。
魏志勋瑟缩肩膀,恨不能将头钻裤裆里算逑了。
皇上少有发如此大的火,吓死臣下了……
秦湛猛拍龙案,语调冰寒刺骨:“他们为何拼死也要前往城,尔等不明白吗?啊?修筑宫殿乃苦役,尔等动辄甩鞭训之,苛扣其口粮,他们不是牛马,他们有脑子,有想法,不跑被你们鞭残至死吗?”
“海边肉食富足,尔等宁可任肉食腐烂发臭也不愿发放至灾民手中,愚不可及!”
魏志勋闷声道:“贱民哪配享肉食,日日食窝窝头已是他们的福分,顿顿食肉没得养得他们愈发猖狂,以为朝廷好拿捏,生出非分之想。”
“愚蠢!”秦湛揉揉眉心,心力交瘁道:“今时不比往日,朝廷正处在用人之际,爱卿啊!审时度势懂不懂?一场大旱灾几百万平民百姓余下十万不足,城五万余,流落山野一至两万,都城三万。”
“短短半载,在尔等严苛之下,死伤近五千,二万五,偌大都城区区两万五千名百姓!尔等可思及过,百姓死光朝廷统治谁?”
“官宦?”
“贵族?”
“尔等会种田织布吗……?”
言语越渐犀利,语气越渐冰凉。
冰冷刺骨,令下心惊。
秦湛少有把事务掰碎碾开说与他们,一向言简,任凭底下人去揣摩。
而今,形势逼人,不阐明厉害,这些人依然延用旧时的思维模式高坐官台指挥示下,自己的宝座早晚崩塌。
极度盛怒之下,揣摩圣意的李尚书,冬眠的闵相一同跪下请罪。
两人口中呼喊着谨遵圣意,心里作何想不得而知。
魏志勋趴地上,心思翻转,攻下城不就有百姓了嘛,老的死了还有小的,怕甚。
在他心里,那些贱民就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秦湛的话他基本没怎么听入心,心心念念攻下城,驻兵于城。
“皇上,几时攻打城?”魏志勋被赦站立之后,第一句话便问何时发兵。
秦湛将将端起茶盏,闻言,顿时怒砸瓷盏,碎片蹦飞一地。
李尚书再次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脚,闵相继续研究龙纹走向。
“闵相,你来告诉他,国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