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花开得正好,阿哑挑了半开的娇嫩花朵,连叶带枝剪下,放到背篓里。
那藤蔓顺着墙爬上了屋顶,此刻他站在梯子上,被一整墙的翠绿与月白簇拥着,明明只是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他听见声音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阿摇仍然觉得那翠与白的清冷被他映衬得更加浓郁。
从来都是见花映人,头一次见人衬花的。
阿哑看见她就停了手中的活计,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
“给你带了些吃的,今天又要给藏娇楼送花儿去啦”阿摇笑着说道,看着身前的人,总觉得几天不见他本来就高的个子又长高了些,看着也更成熟了些。
他的成长速度有些太快了,只是阿摇这一年多三天两头就能看见他,并没有注意到,否则肯定会觉得异常。
阿哑点点头,把那一筐子花浸到阴凉处的水桶里,然后跟阿摇一起转身去了前院。
“今日去买彩线,顺便帮你带了些吃食。”阿摇指了指石桌上的熟食,又说道“既然今日要去藏娇楼,正好帮我把挽鬓姑娘的缨络一并稍了去。”
藏娇楼是这城里有名的青楼,挽鬓姑娘则是这楼里最有名的清官儿。
哑叔生前主要靠给各个酒楼茶肆送些山野里采的时令花草过活,因藏娇楼要的鲜花最多,因此是最常去的,现在阿哑又把这些个活计接了下来。
阿哑从她手里接过缨络,这一串色彩浓烈却不浓艳,正是挽鬓姑娘平时的喜好。
他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给了阿摇,不用打开看,阿摇也知道准是他自己炮制的花茶。
这城里的人也都知道,跟阿摇的时新络子一样难得的是哑叔宅子里的花茶。阿摇的时新络子都是看人订做只此一个,哑叔宅子里的花茶每个季节也为数不多。虽说哑叔不在了,这阿哑做的花茶却仍旧沁香,仍是许多富人家的心头好。
阿摇拿着花茶欢喜地回去了,阿哑收拾收拾带着花和缨络去了藏娇楼。
这座城市正处于富庶之地,如今世道清明,民风开放,这座城虽然不是都城,却也繁华非常。
到藏娇楼时已夜色将近,门前这条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阿哑走后门进去,先把那一篓翠白的花交给了伙计,又给对方看了看手里的缨络。
阿摇是个姑娘,不方便来这种地方,以前就是让人捎带,伙计一看就明白,只是阿哑是个哑巴,不能知道要缨络的是哪位姑娘,因此叮嘱他快去快回就让他去了楼上。
楼上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里面姑娘的牌子,阿哑循着牌子在楼上一一看去。
他一手背在身后,走得很随意,另一只一手里的缨络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浓烈的色彩在他灰白的衣服上分外显眼,看背影倒像是个清隽的书生。
挽鬓姑娘的房间里听到敲门声打开看到阿哑愣了一下。
看这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不像是恩客,看这周身的气质也不像是下人,看到他递过来的缨络才恍然想起听说城里的哑叔去世,另一个叫阿哑的人接了哑叔的活计,以前阿摇姑娘的缨络都是哑叔捎带,看来这次来的人就是新人了。
“你就是阿哑吧”侍女道。
东西已经送到,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也算是告辞,直接走了。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又被叫住了。
走廊上经过的另一位侍女说道“请留步,我家姑娘想让你明日再给带些花草,请移步一叙。”
阿哑转身跟她去了。
到了二楼戏台旁的房间侍女才停下,门前牌子上写着清雪。侍女将他引进屋子,便退出去了。
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