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结果如何”苍梧又问道。
柏奇又摇头“说来也是怪事,本来我想再多问他两句再决定结果,没想到,东闲老祖竟然现身将他带走了。”
“可是一直隐居于林池的那个东闲老祖”
“正是。老祖自我宗几位大贤相继仙逝就极少踏出林池了,宗中之人没几人见过老祖真容,这次不知为何,竟然现身带走了一个无名小卒。”
苍梧听完想知道的内容,也不再耽搁他,说道“阁主应当在等着你的结果了,我就不再打扰,先行离去了。”
二人在藏经楼前分离。
东闲直接带着景容一起瞬移到了林池,两人的关系也绝不是仪笙真人所想。
林池是重明宗之内最接近苍离深处的一处沼泽,景色优美,却处处暗含危险,各种湿生剧毒植物与各种水陆灵兽盘踞栖息于此,若是误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
二人才在沼泽中心一处小岛空地上站定,东闲就一改在大殿的严肃,收起满身威势,看起来俨然是个和颜悦色的邻家老爷爷。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把景容上下左右瞧了一遍,突然抬手行了个半礼,说道“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仙君一如初见,仍是半分改变也无,看见了就让人想起极寒的日出,苍离的深郁,还有,渡澜的壮阔。”
“千年未见,你也一如当初,十句话里有九句不是狂言就是胡言。”景容没有避开,受了他这半礼,对他现在的样貌多有不适。
就像流水侵蚀岩石,时间也以不变的速度流过众生留下了印记。曾经流云峰那个最最不羁的黑发白袍、青年样貌的男子,如今已经一副垂垂老态,在发丝里占了大半的白发落在他从前不甚喜爱几乎从来不穿的银边黑底长老服上分外显眼。
东闲听了他的话大笑两声“哈哈,我这副模样已与从前大相径庭,总不能连说话也改了。”
说完拉着景容向岛中的住宅走去。
厅内布置简洁,胜在舒适,物件摆放也是随手可取。
东闲备了一壶温酒,先给坐在对面的景容斟满,浓烈的酒香瞬间四溢。
景容拿起酒杯,晃动了一下杯中半浊的酒液“你这点也还是没变,放着那许多灵酒不喝,偏偏爱这重明集上的陈酿。”
东闲笑道“能留住的东西就这么几样,当然要好好珍惜。”说完神色又黯淡下来,“他们一个个走了,就剩下我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盼望能最后能再见你一面,只是时间一久,迟迟不见你醒来,也不免丧气。能再相见,实乃幸事,当浮一大白,来。”
二人饮下一杯。
景容见东闲将他带来住处后,直接拉他在厅中对饮,未曾提起通知其他人,心中就已知另外几位多半是凶多吉少,此刻听到他的话,果然是如此。
上界第一宗重明宗不仅是靠着实力登上第一,更是因为重明弟子从入宗开始便以佑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当年的混乱,各方势力有角逐有合作各有衡量,真正站在天下苍生这边主张止乱队伍的正是以重明宗为首。虽然最终还是爆发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但直到最后一刻重明宗还是保持了佑护苍生的本心,最后死伤惨重。
东闲也是如此,这个平时崇尚自由从不管闲事的人,最终也将重明宗重任扛到了肩上。
千年的时间,新的几代弟子已经成长得足够独当一面,重明宗也再回巅峰,当年不同程度有所牺牲的人也像伤口结的痂一样慢慢脱落,或许有一天连疤痕也会渐渐淡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