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空明, 仿若入定之时, 却听朝云轻唤了一句小主。
她抬抬眼皮, 却未睁开,只听她道“薛二姑娘及薛六姑娘求见。”
明微默了一会儿,睁开眼来, 却未曾说话。
“小主”朝云等不及, 又出声唤了她一句, 明微嗯一声, 站起身来, 却仍未置可否。
“李主儿”陆满福站在门口,轻轻唤了她一声, “二姑娘似有些难事。”
一言就令明微转过身来, 一顿, 清凌凌道“她在何处”
“在外头候着。”陆满福欲引她去,李明微只走一步就住了脚,向他道“你去问问是何事。”
“二姑娘说是灵儿有难。”陆满福去而复返,只转述了四字,李明微便疾步走了出去。
“央央”眼看那匆匆行来穿家常衣服的故友,依稀还是往日的眉眼,薛宜嘴唇蠕动,几步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臂唤了她的小名。
明微当时就掉了眼泪,紧紧拥住了她。
故友相见,少不得痛哭一场,再就薛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叙述灵儿之事。
“祖母那只波斯猫难养,听说灵儿擅饲宠物,便将人叫去帮忙,不想猫却丢了,今日又出了事,父亲便要将她发卖,你晓得,依灵儿的性子央央,我是没法子了”
往日相好,连彼此的丫鬟也是极好的,明微待灵儿比待珍儿的情分差不了多少。
那丫头的性格硬的像石头,最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彼时大老爷娶了两房妻室,一房是薛宜的生母宋氏,乃是老太爷做主明媒正娶;一房就是现而今的大太太,乃是其祖父早年定下的一门亲事,许多年音讯全无,不防就上门续了亲事。当时薛大老爷已娶了宋氏,大太太家里又依着旧时的约定想要结亲,又绝不做妾,老太太便做主请命中宫,将大太太娶做了平妻。早年两房那些鸡飞狗跳暂且不表,只说有一回,大太太冤灵儿偷镯子,灵儿不服顶撞,大太太要把人卖出去,她二话不说就悬了脖子,幸而宋氏带人来的及时,才捡回了她一条小命。
听及薛宜的陈述,再念及旧事,明微只觉心里拧着,一面安慰她莫慌,一面却起了身。
回眸扫见陆满福,还未开口,那厢他便已上前,打千儿道“奴才斗胆,将将在跟前儿已听了前因后果。小主若是应允,只交给奴才去办即可,奴才打包票,定将灵儿姑娘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他去办,明微倒是放心的,当下便点了头,陆满福才要过去,又被她叫住,但道“你同他们说,怎么处置这些人,皇上原是叫我说的,我说是小惩大诫,不知是薛大人是听差了还是会错了意。灵儿涉事,也不必僭越把人带回来,叫把人都按下,等皇上回来,再分辨分辨这四个字的意思。”
这是要看万岁爷的意思,再顺便清算一番了,陆满福颔首一笑,只道万岁爷多虑,这位主儿日常不爱理事,办起事来却不含糊。因恭维了一句小主英明,便自去了。
他这边出去,明微那厢提着的一口气就松了下去,转身即已是散散漫漫的样子,按住薛宜的肩膀劝她,“莫担心,等他回来就没事了。”
陆满福算是皇权的象征,他出面办事,自是没有办不到的,不消半个时辰就回来,便回禀都办妥了。
“灵儿姑娘说,叫奴才替她给小主问安,经年不见,若有幸再见小主,必定给您多磕几个头。”又看向薛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