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微看了眼朱漆脱落的大门,生了锈的铜钉,缓缓迈步进去。
陈旧的大门吱嘎一声合上,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石青马褂的背影,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嘲讽道“我竟不知蒙大人这样好的本事,连内庭都能插得进手,若皇帝知晓他用的是这样的看门狗,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驻足一哂,“蒙大人当我是你的提线木偶么”提步欲走,却听蒙立道“你知敏妃将你召入宫中是何用意你当只是叫你进宫稍避再送你出宫么你”
“我自然知我已回不得郡王府。”李明微冷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回头看他,“我也知我剩下的路只有指婚或被皇帝留用,坏就坏在我肚子里有块肉,使得前者是死路,后者也是死路,可纵然如此,又干卿何事难不成大人是想大义灭亲,给我一把红花,叫这孩子死的干净”
蒙立瞳孔一缩,眼中怒意隐忍。
“怎么大人舍不得”李明微心底一阵畅快,更去戳他心肺,“是我忘了,蒙大人将将才没了两个儿子。”
“李明微”蒙立切齿挤出三个字,手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落到她身上,咬牙道“我自问对得起你,那日不过酒后失手打你一巴掌,你就恨我到如斯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心口上戳”
一巴掌李明微冷笑,前世夺子之恨,威逼之苦,她焉能不好好偿还于他。他也知痛,那便好好尝尝她尝过的痛
然而蒙立终不理解她满腔恨意到底从何而来,他只记得那日他饮酒消愁,李明微比平日里还冷了三分,冷得透到了骨子里,非无一言安慰,反而冷言相向,他停杯不饮,而她看着他目光轻蔑。他受够了她那样的眼神,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离去。其后他有意冷她几日,就换来了她出走的消息,他晓得她心高气傲,却绝没料到再见成仇。
在襄王府逼她,是他余怒未消,又气她投靠襄王。而今她深宫之中,进退维谷,他实是要伸手帮她,在他尚且忍受着丧子之痛之际分心于她,不想却有了这样一个结果。他看了眼她,目光里染了一丝失望,转身就走。
李明微亦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的离去,她做好了他会使尽手段逼迫于她的准备,针锋相对。然而没用,她忘了这一世的蒙立尚未站在她对立面,他们不是敌对的关系,他也没有起心争夺那未出世的孩子。此时的蒙立,犹是对她怀有一分怜惜。
暗沉沉的天空迫得人心生压抑,她怔怔呆了片刻,猛地推门而出。
孙长海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前,一眼看见她,慌忙避开了眼神,不敢与她对视,咬了咬嘴,也说不出话来。
她望着他站定不动,孙长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下下磕头,“姑娘饶命。”
李明微俯视他,声音清淡,“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孙长海趴在她脚下,惶然开口“奴才母亲病重,蒙大人给了奴才十两银子延医。”
她垂眸看他一眼,自袖中抽出一张银票丢在他脸上,扬长而去。
三百两,孙长海一愣,满心羞愧几乎将自己淹死。
天边阴云翻滚,第一声春雷乍响,轰隆隆的四处翻滚,眼见得就要大雨滂沱。他一路小跑着追上前去,跟在李明微后面道“眼见要下雨,前头是藏书楼,姑娘你躲一躲,奴才去找把伞来”
李明微恍若未闻,犹是原本的步调往前走,一步步不紧不慢。阴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