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见曹正书有些松动,表情又缓和下来,苦口婆心“我们曹家,不能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以后跟别人好都好得,哪家不是妾多的可唯独和这个许四好不得了。她敢跑到老宅来下正室的脸,就足显得她是个拎不清的人,何况苏家对我们有恩呢你因为来路不正的孩子怜惜她纵着她,别人就要连着你一起看不起。只要今天你给了世黎这个台阶下去,以后夫妻才能和睦。不然这个坎你要怎么过”
说着又问曹正书“你知道今日我跟你说话为什么一个下人都不留 吗有些话我说着都嫌自己丢人。你就说吧,你现在想跟世黎翻脸,好啊,那她和离归家,要不要带 着嫁妆回去的人家娘家人帮她清点起嫁妆来,你打算怎么说”
曹正书很不耐烦,说“您也不要老拿这个来吓唬我。说句直白些的话,我们也没有哪一个逼她,何况她身为曹家妇,曹家危难的时候她主动出手相助那是应当的。顶多等我那个贸易行以后赚了钱,我还她就是了。难道她还要利用这些来扼杀”
说着十分悲痛“母亲,她为什么对曹家这么大方不就是为了让咱们低她一等,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吗昨日的事,是许四考虑不周道,但她让一步也就过去了,只要她不提,谁会知道这件事,可她却偏不,偏要把事情闹得这样大,许四都吓哭了。许四又不比苏世黎这样在后宅里打滚的人,并没有多少心计,当时把我扶回去就是怕我休息不好而已,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呢,谁料得到苏世黎这样歹毒,好嘛,晚上那一场闹,没得到便宜,天一亮,就跑到苏家搬救兵去了。”
苏世黎听着这一席话,竟然并不觉得不忿,她只是在想,原来是这样呀,原来是自己的不对。竟然有些想笑,可勾了勾嘴角,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抬头看天。
分明是朗朗睛空呀,日光之下,怎么会有这样颠倒是非的事
曹老夫人的声音从园子里传来“所以我叫你让阿丁带着许四走。你总说我向着世黎,你也不想想,你才是我的儿子,我做哪一件事不是为你好的呢你光听许四的话,她不想走,你就真不让她走她这是打算让曹家跟苏家翻脸呢”
曹正书一听母亲这么说许四就不高兴了,正要替许四辩解,曹老夫人打断他“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心,她不走,事情就会闹成这个样子。我那句话再说最后一遍她要听话乖乖去小宅,曹家不会对不起她,若真不肯走,更要等到苏家来问罪,我是绝不会维护她的。你要维护她我也不会许,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了。你叫人把这句话告诉她。”对着曹正书连哄带劝,连吓带骗。
曹正书最后还是点了头。
等曹正书走了,苏世黎才收拾心情,进花园子去。
曹老夫人见她只带着个仆妇来,有些意外,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把曹正书数落了一顿,以前苏世黎觉得她和蔼可亲,是自己可以依靠的长辈,现在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句句落在耳中都不怎么是滋味,揣摩起来,没有一句不是为了曹正书开脱的。什么都是许四的错,曹正书错就错在人太单纯了,受人蛊惑。
可有一个道理,苏世黎还是懂的,曹老夫人便是说出花来,这世上的事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心凉着,这次半点也暖不回来,肚子里转筋似地痛,她忍下来,只说,许四小姐这件事凭曹老夫人处置。
曹老夫人十分满意,赞她“还是你懂事。咱们懂事的人,不必跟不懂事的人计较。”
苏世黎耳边那声音却又冒出来,它嘻嘻地笑说“懂事的人就因为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