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海走在后面,看着尸体被大片的防水布裹起来,由几个剧务抬着,每个人都把衣袖拉下来,尽可能多地遮住手掌和防水布直接接触的面积,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心理上的不适。
“到底是谁干的呀”队伍里有人小声嘟囔着。
很快就有人回应他,“说不定是村子里的人,不然为什么之前都没出事儿,来这儿还没几天,就死了这么多人呢。”
“说得对,而且没听说过组里闹什么不愉快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杀人吧。”
韩耀宁咳了两声,眉头微皱,“别乱猜测,你们说组里人没有必要,难道乡亲们就有杀人的必要”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人犹自辩解着,“这儿穷成这个样子,人多坏我都能理解。”
“快闭嘴吧,”韩耀宁说,“人家这么揣测你,你高不高兴啊大城市那么乱,生存压力大成那个样子,人多坏我都能理解,有道理吗”
几个说话的剧务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反驳,沉默了良久,才闷闷地又说了一句,“那韩监制,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韩耀宁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眉梢轻轻一挑,目光便落在了肃海的身上,“有警察在这儿,还要你们操这个心啊大家管好自己,不要添乱就行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招待所门口,停尸用的空房得从这儿再往下走,拐过弯儿才到。
几个乡亲正围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着什么,小伙子似乎是不太愿意的模样,垫着脚往村子深处张望。
“李叔,这怎么了”韩耀宁好奇地问。
“唔,没事儿,”一个年约五十、身材粗壮的汉子摆了摆手,含糊地说,“来了个人,过来找他爹的。”
小伙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伸长了脖子说,“李叔,什么叫来了个人呢我这才搬走几年啊要是说起来,你们可都没我恋旧啊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李叔挠了挠头,脸上混杂着些许尴尬和烦闷,不好意思地跟韩耀宁解释着,“这小子以前也是村里人,后来搬去县城了,今天回来没头没脑地就说他爹走丢了,要找他爹。可是咱们这几天哪见到有人来啊,这雨下的,年轻小伙儿走个山路都危险,更别提老黄还那么大年纪了。”
慧芳嫂子家的小女儿虎妞,这会儿也围在人堆里凑热闹,笑嘻嘻地看着小伙子被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头晕眼花。
“哎呀,各位叔叔婶子,别说了别说了,我头都让你们说晕了”小伙子喊了一句,弯下腰摸了摸虎妞的脑袋,把她头上本来就扎得歪歪扭扭的小辫弄得更乱了一些,“你是慧芳嫂子家的虎妞吧,都这么大了啊”
“小黄叔叔。”虎妞叫了一声,赶紧从他手底下躲开了,到一边苦着脸扯着自己毛糙糙的小辫,十分苦恼的样子。
“哎你跟叔叔说,这两天见到过黄爷爷没”
“没呀”虎妞兴致不高,但小孩子的声音总是脆生生的,像一根嫩黄瓜在手里被折断,清香的汁液就顺着断面流下来,“小黄叔叔,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对对,是这么个道理,”王大嫂也附和着,“小黄啊,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没虎妞拎得清。你有功夫在这儿磨蹭,说不定就能多走两里路找到老黄了呢”
小黄被他们说得没辙,搔了搔头发,无奈道,“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各位长辈,要是我爹再来了,你们就先把他留住,然后给我打个电话啊。”
“行行行,忘不了”
“唉,那我先走了别说,这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