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在心里喊着,牧野,我来了,不算晚吧?
他们挑河都是挑河底的淤泥,担子晃起来的时候,总会有淤泥掉到地上,所以过一会儿,队长就要让妇女拿一些干的稻草铺在路上。
这会儿还没来得及铺,周牧野挑着满满的一担淤泥,刚走两步,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小媳妇儿。
他脚步一滑,步子踉跄了几下,差点没摔个人仰马翻。
他后面跟着的几个青年也是花溪村的,几人揶揄:“周牧野,看到新媳妇儿,看把你激动的。”
周牧野心里抖了一下,他哪是激动?他分明是怵那小媳妇儿,昨天晚上她那一刀子插得够狠的,到现在他都疼得直抽气。
苏桃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二十岁,生得高大挺拔,虽然常年吃不到好的,但身板子很硬挺,肩膀宽阔,就是有些清瘦,两颊略有些凹陷,小麦色的肌肤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汗,整个人看起来热气升腾。
明明那么俊,明明比他们县城学校里最好看的男生还好看,哪里可怕了?她上辈子光看到人家的凶悍和穷酸了。
苏桃细细喘着气,想起从前的过往,眼眶里含了热泪,怎么从前就只看到了他的凶悍呢?
后头那几个青年昨儿晚上偷摸埋在了周家东屋墙角下,想偷偷听听县城小媳妇儿是个什么声儿的,却没想到,只听到男人短促的一声闷哼,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婚肯定得离,这是他们得出的结论。
果然,一大早,在挖河的队伍中,他们看到了周牧野,几人围成一团,幸灾乐祸地在讨论周牧野行不行的问题。
这会儿,那县城来的白得跟面团子的小媳妇儿,竟然过来找他了,这让他们有些一头雾水。
别说他们了,周牧野也觉得心里发怵。
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小娘们用刀子扎了他之后,热泪滚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哥,你放过我吧。”
他只闷声说了句算了睡觉吧。
小花小草匆匆赶上来,捂着胸口喘着大气,周牧野顿时急了,撂下担子,一把将两丫头拽到了身后,然后凶悍地看着苏桃:“你别为难丫头们。”
苏桃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以为她拿丫头们当人质找他谈判来了吧。
她这一笑,众人都看傻了眼。
后面几个青年在心里齐齐感慨,地哎,好看,真好看,比年画上的人还好看呢。
周牧野也愣在了那里,晌午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她那皮肤怎么就那么细,真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一想起鸡蛋,他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久没吃鸡蛋了。
生产队长抱了捆干草走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杵在这不干活干什么呢?”
几个青年赶紧挑着担子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多望几眼。
苏桃往前挪了两步,走到周牧野跟前,声音柔柔道:“你受伤了,跟我回家吧。”
周牧野的眼神冷漠又带着防备,没办法,苏桃知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都不是这样的,她这样太像伪装的资本主义大尾巴狼了,他被她弄懵了。
昨儿晚上凶残地刺了他一刀,这会儿却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话,谁不懵?
他冷冷地开口:“我没事,你回去吧。”
小草在她哥后面一头雾水,小声嘀咕:“大哥受伤了吗?我咋不知道呢?”
小花扯了扯她的袖子:“大人的受伤,有可能跟我们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