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别跟我说你没有他电话。”

    “不是，”值班经理解释道，“我们这些打工的，只是听话办事，您这不是难为我么。”

    孟简一想，也对，自己要是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了，倪复秋那家伙指不定事后怎么欺负人家。

    “算了，”孟简靠着墙叹气，“你让他们都走吧，别给我搞这些花花肠子，我就想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可是……”

    “别可是了，”孟简揉揉生疼的太阳穴，“要不我还是走吧。”

    “别！”值班经理赶紧拦住孟简，“我去就是了。”

    于是，一分钟之后，刚才还眉飞色舞的那几个男孩子都噘着小嘴儿从房间里出来了，之前和孟简搭过话的那个还委屈巴巴地问他：“孟哥，我长得不好看吗？”

    孟简瞥了他一眼，说实在的，倪复秋眼光很可以，这儿的男男女女都长得相当不错，还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美，难怪刚一开业就传开了。

    但这些人的美与丑都与他无关，哪怕各个儿天仙，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就跟路边的小石子儿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孟简只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石，只不过可惜了，折腾来折腾去，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儿一个，尤其这两年，欲望上来了又不想找别人，就只能自己缩在床上打飞机，越想越心酸。

    那些花蝴蝶都走了，孟简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去，澡都没洗，衣服也没脱，直接倒在了床上，或许是因为这一晚上闹腾得大了劲儿，他做了个梦。

    梦里面是倪复秋，他们似乎回到了十年前，倪复秋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浅蓝色衬衫，不知道从哪儿搞了辆自行车来，说要跟他去兜风。

    等到孟简醒来，回味着那个梦，咂巴咂巴嘴想，梦里那画面才叫岁月静好，然而，是假的。

    上一次看见倪复秋穿那件衬衫是那人拎着行李离开的时候，当时他站在楼上看着，眼睁睁见倪复秋把行李箱交给一个对他点头哈腰的人，然后自己坐进了那辆他猜不到多少钱的轿车里。

    十年了，倪复秋走的时候把戴过的素圈还给了他，他攥在手心里，后来自己买了车，又贷款买了房，搬家的时候无意间找到这枚素圈，就那么系在了车钥匙上。

    孟简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又洗了个澡。

    出门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自己那几个客户还没出来。

    值班经理换了个小伙子，长得有几分当年倪复秋的味道，让孟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带着他到三楼吃早饭，他没事儿就用余光瞄人家。

    电梯门一开，孟简想着说点儿什么，结果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倪复秋。

    倪复秋身后跟着昨天那个值班经理，好像在说什么，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意外。

    “哟，这么巧。”倪复秋换了身衣服，浅色的衬衫，袖扣挽到了小手臂，这人现在又瘦又白，眼神还有些阴郁，整个儿一副禁欲的味道。

    孟简打量了一下他，无意间一瞥就看到了对方手背上青了的一大块。

    倪复秋意识到对方的视线，立刻背过了手，转头对值班经理说：“我还有事，孟老板这边你们就给好好照顾着。”

    说完，他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电梯，再一次只给孟简留下了一个瘦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