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孟简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把整件事都想得太简单,或许当初,自己并没有误会倪复秋。
可他宁愿凑头到尾都是自己错了,宁愿他才是该受责备被记恨的人。
“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我身体状况很糟,去医院却查不出什么毛病?”倪复秋笑笑,“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孟简的声音瞬间沙哑起来,他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
恐惧从他的脚底强行涌上来,侵占了大脑,孟简很怕倪复秋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得不承认,倪复秋在他心里就算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也依旧美好,他深知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也深知对方不可能是什么无可挑剔的完人,但他就是愿意把倪复秋想成那样,就像他明明也是在谈判桌上小有业绩的人却依旧心甘情愿被倪复秋耍着玩,不是因为他傻,只是因为他愿意。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倪复秋。
但如果,倪复秋亲手把那完美无瑕的玻璃樽打破,孟简一时间会无法接受。
与其接受真相,不如抱着美好的幻觉睡觉。
这两者,前面那个才最残忍。
“其实不是查不出来,只是我没告诉你。”倪复秋看着他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换个肾就好了,只是,我们没有钱。”
没有钱,这是最残酷最可笑也最现实的问题。
倪复秋的这句话,比一桶冷水泼下来还让孟简觉得痛苦,因为对方就是在告诉他:你没用,你作为我当时的恋人,甚至不配和我分担人生的重量。
孟简开口,想要说什么被倪复秋制止了。
“等我说完。”倪复秋说,“而那时候,我刚好遇见了乔先生,他爱我。”
孟简皱起了眉,心里刚刚的恐惧和痛苦都变成了怒火:“你真的为了钱跟他……”
“是,”倪复秋倒是坦然得很,“不过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信也没关系。”
孟简说不出话,愤怒地靠着椅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乔先生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就像两个极端,一个有爱却没钱让自己活下去,一个有钱却连个能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我跟他认识真的是个巧合,但他爱上了我。”倪复秋摆弄着眼前的刀叉,“其实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爱上,我并没什么成就感,只是他能救我的命,他说,只要我跟他走,他就帮我,我动摇了。”
在十年前的那段故事里,孟简和倪复秋都不是无辜的人。
“我曾想过怎么去处理这件事,能让乔先生心甘情愿地在我身上花钱,又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可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贪心,爱和生命,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倪复秋说,“当时,我的天平在疯狂摇摆,我确实做不出为爱放弃生命的选择,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们有能力承担我后续的治疗费用,更何况,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遭这种罪,或者说,我怀疑了你对我的感情,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可你根本没有告诉过我……”
“就算我告诉了你,你能保证我们的未来吗?”倪复秋说,“别怪我狠心,但我真的觉得,连生存都保证不了的爱情,脆弱得不堪一击,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拖累了你,到那时候,爱情都成了笑话。”
孟简无话可说,因为理智告诉他,倪复秋是对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们是两个连一张结婚证明都不能有的同性恋人,那时他们还年轻,一时激情的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