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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
眼角眉梢瞬间似是被熨平了一样,周身浮躁尽数被安抚了下去。他率先移步往前走去,背影安逸舒展,反倒将江逾白撇在了后头。

    江逾白:“………”

    他突然有个不靠谱的设想。

    无论是闻人璩还是西海盛家都牵扯不到这位小亲王的势力范围。他大半夜蹲点在这房间里同他一起截下刺客,又早早地安排了人守在盛家人附近;先是苦肉计、后是以盛家为交换条件,这么一步步以退为进——难道就只是为了把他留在王府?!

    这小王爷……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么?

    没过多久,周琰却沉着张脸回来了:“外边儿风太大了,我已经吩咐小二去王府唤马车来了。”

    江逾白当然不觉得这是金贵的小王爷在闹小脾气,只得扶额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江逾白!打遍三洲四海无敌手的飘渺山剑仙!走屋脊几刻钟就能逛遍半个京城的轻功高手!会需要慢悠悠的马车和什么绒锦毯子、赤金手炉吗!

    ……真香。

    江逾白眯着眼靠在软绵绵的马车后壁上,双手拢袖捂着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肩上披着周琰给他翻出来的大氅、腿上盖着似乎是西域纹样的厚实毯子,一杯热茶下去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微微扭头,装着玉质骨牌的箱子静静敞开着,在琉璃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边上摆着几本书,有正经的也有消遣的,装帧都很新,翻动时弥漫着新纸的脆香。

    最重要的是!马车的小案上!居然!还放着一小盘芙蓉纹样的甜糕!

    “这些糕点材料特殊,里头没有那么重的糖,对你的嗓子没有太大的影响。”周琰循循善诱,“但也不能吃太多,不好克化。”

    江逾白被周身的暖意熏得昏昏欲睡,只觉得惬意极了,还有什么不依的?当下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对着周琰比了个大拇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琰:……他是不是想多了?难道像以往一样用甜点勾住他就足够了?

    ——那这人为什么还在这儿装模作样,不肯认他!亏他还以为能有什么顶了天的苦衷……到头来,他这个徒弟在师父眼里还不如一盘甜点重要吗?

    江逾白眼睁睁看着周琰轻嗤一声别过头去,头顶仿佛再次积起黑压压的乌云。

    江逾白:……这小子怎么又生气了?又是哪里不对劲,惹到他了?

    直到拉着马车的宝马“乌云踏雪”风驰电掣地行至目的地、打了个响鼻催他们下车,江逾白也没弄清楚这小王爷到底在气些什么。

    江逾白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砭人肌骨的寒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的暖意一点点褪去,再次恢复成苍白冰冷的温度。但他还是低垂着眼,毫不犹豫地下了下去。

    四野阒然,唯映入眼帘的这个小院落堆雪寂寂。

    周琰紧随其后,一言不发地行至江逾白身边。他没有竖冠,黑发就这么明晃晃地在风中飞舞,睁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将苍茫的天地凸显得逼仄了一些。

    周琰眉头一皱:“不对劲。”

    江逾白顺着他的视线瞟向那座无名院落的大门,鼻尖似乎从寒凉的风里嗅到一丝薄薄的血气,隐约还能听见兵戈相击之声与忙乱的呼喊声。

    ……出事了。

    他们对视一眼,下马车后身上犹带着的热度彻底散尽。

    江逾白快步冲向了那只有伶仃一个铜环尚存的院门,周琰则落后他几步,须臾间两次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闷头跟着江逾白走了进去。

    “吱呀。”

    有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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