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足够周琰把萧睿的短短二十年扒得清清楚楚。萧府二公子萧睿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江逾白在这个小王爷面前已经抖落出太多和萧睿人设不符合的特质了,要是把这些明摆在萧龄面前,萧龄恐怕都不敢认自己这个弟弟。
但是那又如何?
武功可以是悄悄学的,性格可以是逐渐变化的。江逾白拥有萧睿的记忆,任哪个觉得他不是萧睿的人来与他当场对质,都分辩不出一二三来——
难道有谁能明白指出来他就是个夺舍的孤魂野鬼不成?
退一万步,这话就算真的说出来了......旁人也只会以为他在强词夺理,或者干脆认为他在发梦。
所以江逾白是不会承认的。
他要是认了......这小王爷能凭这点破事儿拿乔他一辈子。
“王爷这话,在下就听不懂了。”江逾白指着自己笑道,“我若不是萧睿,那还有谁能是呢?”
“若是你被萧家如此刁难,萧家估计早就闹得鸡犬不宁了。”周琰也不嫌累得慌,将自己的脸颊与江逾白的侧耳贴地极近,温热的肌肤和冰凉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如一根羽毛在在江逾白心头挠啊挠的,竟一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况且就凭你的武功,又怎会因为罚跪这种理由、随随便便患上什么伤寒之症?”
“有武功的人便患不得伤寒了么?”江逾白心不在焉道,“王爷未免把话说得太满了些。”
不知为何,周琰听这话倒是眼神凝了凝,神色黯然下来。
江逾白知道,自己猜对了。
从周琰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心头的白月光大概是这么个形象:武功高强,尤其擅长剑法;长得应当不至于五大三粗,但与萧睿的壳子不一定相像。最重要的是,估计也患了伤寒类似的慢性病症,且相当严重,时不时就要咳嗽。
所以初见时他替江逾白顺气的手法才会如此娴熟,甚至比贴身伺候惯了的叶俞还要老道。
周琰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随着垂下来的头颅渐渐往下,睫毛浓密还带着微微的卷翘,白皙的鼻头微红,一时间居然有些委屈。
江逾白心下警铃大作。
却见周琰轻轻拉了拉江逾白的袖子,嗡里嗡气道:“我知道,当年你的咳症加重,都是我错......但这回是你做得比我过分吧?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京城,也不来看看我,还不许我去看你。我好不容易捉住你了,你却连敷衍敷衍我都不愿意......”
江逾白:..........完了,这人又犯病了。
他轻咳一声,略微使了使劲,发现自己的袖子根本扯不出来。他仰头望天,江逾白只希望借吹过的寒风将自己脑子里摇晃的浆糊统统吹干——
他刚才......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这小崽子挺可爱……
但他叹了口气,颇为坚决地将面前那人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小王爷,你真的认错人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真的不是萧睿,我也成不了你心里的那道影子。”
江逾白对做人替身是真的没有兴趣。被迫顶替萧睿是个意外,江逾白尚且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脱离这个困局,又怎会因为了摆脱一个困局、自动走入另一个困局?
周琰什么也没说,只暗自抓紧了捏在手里的那片衣袖。江逾白使了劲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兀自坚持,却也没有反抗。
只是,那片白得似雪的衣角从他手中彻底滑落的瞬间,他的眼眶也跟着渐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