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头上。世间事,皆是劝人容易劝己难。牙咬得太紧,口中尝到血气,梅落雪突然就不管不顾起来,几步奔至颜瞳身侧,不由分说地掀翻了两个拿人的卫兵,夺过尚未锁紧的镣铐,狠狠掷在地上。
“……小姨!”
梅落雪呼吸一滞。更多的卫兵涌了进来,主审台上破锣嗓子引颈咆哮,庭中众人更是炸锅一般议论纷纷。在灭顶的嘈杂中,一声低喝几不可闻,却还是如同长钉,顺着太阳穴刺进了梅落雪空白一片的脑海中。
近在咫尺的人薄唇微动,给了她一句无声的唇语,同时眼神一瞥窗外。
卫兵转瞬而至,真刀真枪却比不过身手敏捷。哗啦一声,庭中明窗应声而碎,梅落雪白蝶一般翻飞而出,竟未再回头看人一眼,身影转瞬没入春光中,消失不见。
赶来的卫兵未防再生变故,受主审之令,毫不留情地将陆家小姐双手向后一折制服住,密密麻麻的枪口稳稳指了过来。
如此一来,陆深也好,护城军也罢,便都不敢轻举妄动。
陆家小姐重新镣铐加身,世家贵胄转眼沦为阶下囚。
第二轮庭审,于一片兵荒马乱中匆匆结束。
前一个夜晚,梅巩二人于园□□候大小姐,招待所中却又迎私闯者。那人熟知布防规律,轻易便绕过层层警戒,潜入真正的陆家小姐房中。
第二日一早,“陆家小姐”前去与父亲会和,却只一声问候,便惹得陆深皱眉伫立,良久,竟长叹出一口气来:“瓃儿,是你罢。”
颜倾不满道:“别唤我瓃儿。”又一歪头,似笑非笑道,“哪里不像么,如何瞒不过父亲?”
“瓃”本是雅字,有待放花苞之意,却偏偏,极其讽刺地与“傀儡”之一撞了半边。
颜倾大名陆瓃,这世上,却只剩眼前一人记得此事。
陆深不答,眉皱得更深:“玹儿呢?你到底有何打算?”
颜倾却一拱手,向面前至亲至疏的父亲行了个古礼:“恭喜父亲,夙愿得偿了。”
陆深:“……什么?”
“月微文成武就,亦出落得愈发漂亮了,这些年大概过得不错。您想见见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