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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
    柴玖从未像此刻一样不安过。

    在校园这个微型社会里,每个人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领袖,喽啰,优等生,路人,废柴贴在身上的标签早已将他们相应的位置划分明确。

    他早已习惯于归缩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却突然被人从那个角落里拉出来,从而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比起身体上的暴力来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突然间被拉入某个圈子里,他们彼此熟知可以亲昵的用爱称的称呼对方,共同遵守着一套被默认的规则,彼此间的默契在空气中立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他们在你不熟悉的地方,玩着你不熟悉的游戏,谈着你不熟悉的话题;互相揶揄调侃,说着你听不懂的东西,开着你听不懂的玩笑

    你感到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们身上时髦的穿戴反衬出你的土气;他们对品牌、时事、大人物小人物的如数家珍,反衬出你的孤落寡闻;他们举手投足间成熟的姿态,反衬出你的幼稚可笑;他们的轻松自然,反衬出你的木讷呆滞。

    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符号,如果让你敏锐而清晰的感觉出,自己与他们不是一类人。

    那么究竟“他们”又是怎样的一类人呢

    你说不出来。

    很多时候我们都希望张扬个性,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而在那一刻我们最大的愿望却是:叫自己看起来与别人与“他们”一样。

    麻木的身体,呆板的脸,僵硬的表情。飘离的眼神不知该停留在何处,对于那些从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有罪的。谨慎的观察,笨拙的模仿,即使再小心翼翼也依然感觉自己破绽百出。

    每一秒都好像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

    面对喜欢的食物却只是象征性的夹上一点,想吃的菜在远处不好意思去拿;不敢夹大块的东西,怕在中途掉落,只有挑容易的夹慢吞吞地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没有再下筷子的勇气,便好像很渴样子的去喝饮料,却又只是一点一点的去吸,知道杯子彻底干掉不剩下一滴水,明明饮料瓶就在旁边却做不到续杯。彻底无事可做后,便装作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聆听周围人的谈话,实则脑中一片空白。

    可是可是

    大家都很开心呢。

    那么和大家在一起做着相同事情的我,也必须要很开心。

    如果和大家一样的话,会变得很好的吧。

    少年这样想着,那完好的半张脸,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又非常努力的笑。

    “他有点酒精过敏。”这是季汩拒绝服务生为柴玖倒酒的理由,他转过头微笑着问少年,“果汁还是汽水”

    这就是季汩,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他还没成年不能喝酒”这样婆妈的话,让柴玖被在场的同样没有成年的其他男生取笑,只是随口用一句谎话轻轻带过。

    柴玖垂下眼帘哼了一下表示答应,仿佛听到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一杯纯牛奶。”于是季汩笑着说,随意的散发着荷尔蒙,“麻烦要温一点的,别太凉。”

    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何时何地,永远让你感觉到自己是被照顾着的。

    但很快,季汩就好像看见了什么,轻轻的皱起了眉。

    “失陪一下。”他说。

    什么啊

    柴玖伸到半空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

    不要

    季汩的离开让少年感到巨大的恐慌感。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察觉周围都是凶猛的食肉动物。

    离开了猫先生的小鼹鼠,置身于猛兽的餐桌上发现自己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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