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把那个家伙放走了啊。
柴玖坐在餐桌前手指搓着桌布的边角想。
十分钟前,他将季汩推给了林娜。翟豹则嚷嚷着我先去个洗手间,然后冲着柴玖一阵挤眉弄眼地打探情况去了。
“真的不需要我留下么,柴玖同学”季汩临走前,不放心地转过头问。
“没有关系。”柴玖的手插在口袋里,扭过头不太在乎的样子,“好啰嗦啊,季主席,快一点过去吧”
毕竟,看起来是重要的事情,不是么无论是总统换届、家族立场,还是订婚什么的,听起来都像是很遥远很陌生的东西,那是一个他所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与他而言,季汩的全部生活是复杂而难以想象的,他仅仅是接触到那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便已觉得目不暇接。在校园里的季汩经营着一张复杂的人际关系网,高热度高人气的背后是沉重得让人一刻无法得以喘息的枷锁。时刻注意维护形象,一言一行都要接受着无数双眼睛的审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像是精心设计,完美而得体,任何一个不合乎礼仪的举动都有可能遭到诟病。
柴玖注视下的季汩好像从来不知疲倦一样,他永远保持着精力充沛的样子,除了日常诸多繁琐的课业之外,按时召开会议组织学生会的工作,审核每个社团上交的文件,与校方沟通为各种校内活动申请场地和经费。到了中午时,该和哪些固定的人一起吃午餐谈话时该根据家族形势,无意地亲近谁、适当的疏远谁如何在几个校园对立团体中始终保持中立,在不卷入是非纠纷的同时解决矛盾在一手维持着众多小圈子间的平衡之余,也还需充满活力地去参与各种诸如网球、击剑、赛马等等竞技活动,以及接受聚餐和打桥牌的邀请。
他看起来永远很完美、很强大,好像夜空中发亮的恒星,所有诸如柴玖这样在黑暗潮湿和冰冷中渴求光芒的人,都不自觉地围绕着他沿轨道运行,以在昼与夜的交替之中获得被普照的机会。
那个时候的柴玖并没有思考过,再明亮的恒星也有黑子存在,再长寿的恒星也终有衰亡的一日。
季汩和林娜便去了a食堂,柴玖则被郎馨拉着向反方向的c食堂走去。与其说是食堂,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自助餐厅。
“吃什么我买单。”
“可以吗”柴玖有些不确定反问,“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郎馨伸了个懒腰,“你是豹子的朋友,我是豹子他姐,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再跟姐客气,姐可就生气了啊。”
柴玖被这突如其来的朋友两个字弄得惶惶不安,他左顾右盼了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得低下头乖巧地哦了一声,这小小的一个举动,让郎馨顿时非常少见地母性大发,一挥手非常爽快地讲道。
“你就往饱里吃,别不好意思,姐又不笑话你。”
“那郎同学的卡里有多少钱”柴玖还是犹豫着小声问了一句,“我担心”
“怕什么呀嗨,就凭你这个小身板还能把姐吃穷了不成”
郎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倒是和翟豹出奇的相似。
二十分钟后,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脸好疼。
桌上的盘子已经换了三轮,从前菜到正餐到甜品,少年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连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停下刀叉或调羹往他们这边瞥去,让郎馨倍感压力山大。
“郎同学”期间柴玖也有点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该”
为什么吃个东西都要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啊这样做是犯规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