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里见识过刑部大牢那冰冷阴森的地方。
虽然说顾见齐上任之后少有屈打成招的刑具,但是大牢就是大牢,总不会修缮得像是客栈一样的。
四壁冰冷,光线惨淡,高玉珅有些崩溃地坐在角落的地方,双手放在身侧,紧紧地拽着地上的茅草,脸色一片惨白。
外面忽地有脚步声传过来,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他抬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所能够见到的路口,心中暗暗祈祷来人是他的父亲。
但是很显然他失望了,而且还失望得不轻。
进来的人,他认识。
大家都是高官之子,年纪又相仿,互相自然是打过交道的,虽不算是至交好友,见面却也能点头笑着打招呼的。
那是本同他一样,京城闻名的公子哥,此时的模样却和他有着云泥之别的安国公家的世子爷。
深蓝色窄袖衫,上绣银丝暗云纹,灰蓝色束袖,黑色长璎珞封腰,侧佩红穗长剑,头冠白玉似松枝簪高束黑发,顺着上午的光线走来,好一个玉树临风,神采卓然。
高玉珅的眸子颤了颤,手上用力,指甲几乎扣紧了肉里面。
哪怕身份还有高低,可是他曾经,他是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模样的。
可是他呢?一夕之间,他换上了脏旧囚衣,身居阴冷黯淡的牢房,发上束的是布绳,腰间佩的是灰布条,脸色黯然,发丝凌乱。
他哪有当初一分神采?
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恨的情绪漫上心头,他狠狠地别过头去,看也不看来人。
李寻南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这事情应该是朱成胜来做的。
但是朱成胜偏偏说,他让巡防军用了些计才将这个人擒到这里来的,那这样一来,这个人肯定会抗拒他,什么都不肯说了,这才非要他过来的。
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这种说法,反倒让他们的情况更尴尬了。
李寻南看着高玉珅完全没有要看自己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等着牢头打开房门才走进去,犹豫了一会儿后唤道:“高公子?”
高士坤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口的位置不说话。
李寻南抿了抿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道:“高公子不说话,是不想和我说话呢,还是不想和我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呢?”
弯弯绕绕的什么东西!高玉珅在心中骂了一句,用力绷紧了嘴,发誓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不说话有什么意思?”李寻南好似有些不理解一样,“高公子在外面的时候,还理我呢,怎么进了牢里,骨头比外面的时候还硬了呢?”
高玉珅闻言眨了眨眼睛,忽地意识到,这若是在外面,恐怕没人敢不理这个世子爷吧?
他不知道是有些骄傲还是觉得自己在这牢里好似并没有低人一等,不着痕迹地直了直腰板——小爷今天就看不起你这个世子爷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是觉得,你在牢里,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吗?”李寻南更是不能理解了,啧了一声道,“高公子眼里的世道,还真是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高玉珅想。
李寻南继续说道:“在外面,我是安国公府的世子,你是尚书大人家里的公子,你不敢不理我,怕我会动你,怎么到了这里,你没有你父亲的庇护,我还是世子,你反倒觉得,我不会动你了呢?”
“你觉得我要是真在这里动你了,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