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景平攥紧了拳,一言不发。
赵执不敢违背明摆在眼前的门规,且觉得这人不真诚,似隐瞒着什么,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便矢口拒绝了,北景平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坚持,低头离开。
随后,赵执又买了三套普通的淡青衣袍,再买了两坛李子酒,配上各种小菜荤腥、特产糕点,一行人,换上不显身份的衣袍,这才驱马车出镇。
苍山前掌门,如今东方境中修为最高的大能,就这样半点无修者之气,瘫在车里,枕着徒儿,张嘴等送上门的食物。
赵执发现叶濯寒对凡人的吃食情有独钟,每吃一样,便微眯着眼评论一句,多是赞许的话,偶尔也有嫌弃肉烤老了之类,还示意赵执也一起吃。
赵执也吃腻了山中寡淡的汤汤水水,伸手给王大牛递去一包肉饼,自己吃得津津有味“师尊,我能不能在后山装个炉灶”
“种些蔬菜瓜果,再养些鸡鸭鱼猪,不过竹林后有断崖,得安上栅栏。”叶濯寒认真回道,“还得做障眼法,否则准要被云茵唠叨死。用符咒也有些麻烦,要是能找个旻山人,来布个阵法就方便了。”
赵执没想到他不止欣然同意,还俨然一副要把后山打理成农牧场的姿态,不过想来不太现实,便说道“后山估计不够大,材料下山去买就好。对了,师尊,后山入春的时候,竹笋满地都是,爆炒可是一大美味”
可惜今年有些迟了,来年定要让师尊好好尝尝,他想道。
“都想着修仙修仙,修仙有什么好。”叶濯寒眯眼,忽然道。
赵执说“修仙怎么不好了,能匡扶正义,拯救苍生。”
“你入门时的讲道课,都听了些什么。”叶濯寒轻拍赵执脑门,“所谓仙人,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乘云气,骑日月,游乎四海之外,死生无变于己。长生无终,食不知味,有什么好”
“可凡人做不到的事太多了,有时连性命都不能握住,遇上天灾人祸,兴许就一命呜呼。”赵执道。
叶濯寒喝下一大口酒,道“品美食,享荣华,谈情爱,作古后重入轮回,涤净前生纠葛,多年后新生入世,有何不好”
“也不过短短几十年,等转世了,之前的事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赵执不解,“那师尊,你又为何要修仙呢”
“早不想修了,要不然也不会躲进棺材里。”叶濯寒道。
赵执想过他在棺材里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懒,不愿问世事,也许是一种闭关修仙,却没想过是因为不想再修仙“为什么不想修”
叶濯寒却没回答,扔出一张地图给王大牛,闭眼睡了。
那地图描得惨不忍睹,一团乱墨是林,溅射的散墨是山,除了叶濯寒根本没人看得明白,好在粗线标出的道路还算明晰,王大牛翻来覆去看了半晌,驱使马车沿着大道行去。
南方境中林木葱郁,刚过境那段是荒无人烟的密林,王大牛找不着路,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夜,等第二日太阳升起,驱散林中雾气后,又行了大半日,这才终于入了青丘。
只是青丘却比密林更难对付,赵执探头看车窗外,明明是日上中天的时候,可视野却是白茫茫一片,不可视物,全是瘴气,瘴气感知有外物入侵,便幽幽钻进窗中。
赵执一扬衣袖,将它赶出窗外,不多时,又有新的钻进来,一来一去,真气虽耗费不多,也挺麻烦。
叶濯寒抬眼,抽出腰间湖笔,随手凌空写了一笔,咒文印上窗,化作一道屏障,将瘴气倾数隔绝。
正这时,牵车的马长啸一声,马车停了。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