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着有人击鼓,气得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又见来者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位还是未来的太女妃,状告的竟是礼部侍郎之子,这显然是有所密谋的。
张卢川腮边的胡子往上翘了又翘,思量再三,才寻得这么一个不算站得住脚的油头,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这当朝律法纵使她太女妃也是难逃不过的。
他无非是想要挫挫她们的锐气,不能壮了百姓的胆。这若是太女不在,堂下跪的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这三大板子是非打不可了。
礼部侍郎之子,他府尹大人说是官员那便是官员,谁敢质疑
偏偏那人是太女高黎昕,张卢川吃了瘪,像是吃了一口的黄土,脸憋得通红又透着暗黑。
见张卢川不言,高黎昕又转向跪在堂下的两人,眼神只落在那位叫孟瑶伊的身上,端道“这礼部侍郎之子究竟所犯何事,你且细细道来。”
孟瑶伊抬头但见高黎昕眼神闪着清澈透亮的光,雅人深致、清新俊逸,一身的正气,与那些虚与委蛇、阳奉阴违的狗官相比,此人倒是值得信赖。
孟瑶伊直了直身子,感受到身旁挨着她的楚莹宣投来的鼓励的眼神,才屏气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慌,将周哲伟的罪行如实道来,未有一分的添油加醋。
“你可有证人或是其他证据”高黎昕继续问道。
“有有人证”女子坚定地回答。
张卢川无奈,在高黎昕的眼皮下硬着头皮派人将侍郎之子周哲伟与其他人证一并带上公堂。
往日此等小事,周哲伟给有所干系的官员私下里塞点银两,走动一下,打声招呼,也便不了了之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在他们眼里,无非是些不识抬举的小民不识抬举,自是从未放在心上。
被他找上门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大都忍忍就过去了,或是见着他都避开或是绕着路走。但这孟瑶伊怕是被逼无奈,退无可退了,才不得不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赶巧儿她们遇上高黎昕,这是她的大幸,那也便是像周哲伟这样人的不幸。
望着堂下乌泱泱的一群人证滔滔不绝,张卢川头痛地扶额,心里小小地可怜了下周哲伟,却是狠狠地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她平日里待这些百姓没有太过分。
最终判决显而易见,周哲伟私闯民宅、强抢妇女、逼良为娼罪证确凿、数罪并罚,徒三年,终身不得入朝为官,永不录封。
判决一下,一切尘埃落定,堂内堂外即刻响起一片掌声,一波强过一波。
此案虽小,惩处的也只不过是一侍郎之子,但总算给了百姓喘息的空隙,终于找到可以说理的地方。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高黎昕站起身子,黑眸在堂内审视一番最终落在张卢川的身上,满腔的怒意在眸光中溢了出来。
此等为虎作伥、无所作为的狗官,她迟早要办了他。天子脚下,当中的龌龊不堪只会愈积愈深,愈长愈旺。
从府衙出来,头顶一轮明月嵌于夜空,泛着幽幽的光,在脚下清冷一片的大地上铺陈开。
高黎昕美眸闪耀、星星似的透着光亮,黛眉舒展,手里的雅扇在她的手里也跟着一颠一颠的,空中的旋风比她来时要消停多了。
“公子”纪柔向前轻扯了下高黎昕的衣袖。
高黎昕回身,接了纪柔递来的眼神,侧眸瞥向身旁缓步跟上的楚莹宣。
对方脸上映着莹白的光,连带着双唇也泛着白,看不出一点血色。
高黎昕脑中混沌一片,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