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打架了?”派出所门口,傅长仪见到沈祈的第一眼,眼皮就睑了睑,用意料之中的神情说着假装意外的话。
沈祈有些不自在。
最近一周她放学后都往派出所这边走,不为别的,就想着碰上这个警察姐姐。
关于被吓到的事情,沈祈后来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还是人,不能是鬼变的,何况,北田庄什么样长相的人没有,想着想着,她也就慢慢释然了,再想一想涂药时的那种舒服感,便又重新开始觉得警察姐姐人还不错。
姥爷最近总惦着妈妈,沈祈拗不过他,只好答应来派出所问问。她没进派出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别扭,总觉得走进去的,不是有身份的警察就是坏人,她什么都不是。况且进去了,也说不上来要找谁,她不知道警察姐姐的名字。
她就天天这样在派出所门口晃,多少还是引起了民警们的注意,傅长仪也注意到了,所以今天提前候在这里。
“和谁打架了?”
“上次的伤还没好全吧?这就又打架了?”傅长仪拉过沈祈左右看了看,手指勾在沈祈下巴底下,往她脖子上看了看:“嗯,上次的伤是好了。”
“所以皮痒?”
小小年纪就总是打架,以后估计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傅长仪的以为,于是说话的时候,自然就带着种恨铁不成钢,想把罪恶的焰火及早掐熄的气势。
可她这不冷不淡的调调,对于沈祈来说还是过于温柔。
沈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将那里的酥麻感摸了下去,没回应打架的事情,只说:“伤好了。”
流过血的地方会疼,不过很快就会结痂,接着变成硬硬的疤,然后发痒,最后变成死皮,悄无声息地脱落。这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过程。
换了以前,沈祈也是不大在意的。
她挨过很多打,受过很多伤,印象里却没怎么涂过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她记得有一次她妈刚过了把烟瘾,人就突然疯了似的,揍了她一顿,下手很重,抓着她就丢到了墙上,脑袋上磕破了个口子。
她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妈妈正往她头上缠纱布。
动作很轻,轻得令沈祈很不安,以为妈妈变身了。而且接下来的那几天,她妈都没有再命令她做饭,还带着她去外面吃了几顿难以忘怀的美味。
其实现在想想,不过就是几碗牛肉面而已,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次被妈妈揍的时候,年幼又懵懂的沈祈都总希望能被妈妈又像那次一样,丢到墙上碰得头破血流。
那样可能妈妈就又会变身,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幼稚得很。
沈祈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不过当傅长仪问她恢复得怎么样时,她又感觉自己犯老毛病了,突然就有点遗憾中午打架的时候不应该护着脸,就应该让那几个讨厌的人多抓几道显眼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