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一共就来过两次,一次是临毕业那年教师节跟着别班班长组团来给老师送水果。另一次就是上次聚会叫来了老师……大家喝醉了酒。
陈老师上了一半楼,突然笑着指着楼梯上一个地方说:
“上次这里,你摔的可不轻吧!”
北顾:“……”
怎么忘了这茬?!
“行了,我都没说你把我扔到地上,你现在一副雷劈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陈教授好心情的继续爬楼。
这是90年代的老房子,一共六层高度的设计——刚好不用安电梯。陈教授家在四楼。
“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楼道有点儿黑,我当时没看清,一下没踩住……”
北顾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但是半天也想不到什么能说的,只能傻笑着挠了挠头。
“行了,没摔疼。我其实真的是想表扬你来着,那天我喝多了,脑子也不清醒,刘老师说送我来的孩子自己摔了个灰头土脸,还坚决不肯让家里人搭把手……顶这个鸟头,一只鞋都不见了。本想把他留下来给摔破的手冲干净上点药,结果一转头,人一溜烟儿就没了,满嘴都是去找他的一只鞋……哈哈哈,我一猜,能干出这种事的就是你了。”
北顾想起老同学聚会后第二天自己离奇失踪的一只乐福鞋,现在只想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灰色的水泥楼梯里。
”我家刘老师还一直念叨呢,那孩子太瘦了,不丁点儿力气就要扛人,肯定是一个人在这漂,也不会照顾自己。说回来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怎么着?下次来老师家吃顿饭,喝鸡汤?”
北顾抬起头又笑起来,他发现毕业后,以前很敬畏,都不敢怎么说话的老师都变得慈爱起来了:
“哪儿能让刘老师给我做饭,回来我炖好鸡带过来,一起吃。”
“那也行,就是你小子太鸡贼,上次说要来看我还是毕业的时候。咱得定个日子。这样吧,等你拍完这部剧,来老师家里,咱们热热闹闹地吃一顿。”
“哎,好。”
将多喝了几杯格外健谈的陈教授送到了家门口,和师母刘老师道了晚安。北顾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从口袋里左右摸了摸,找到了一盒薄荷烟,点燃一支,慢慢地迈着长腿向小区门口走去。
月朗星稀,预示着明天又是一场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