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的观众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我和杨敏,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我麻木地坐在位子上,看着拉下帷幕的舞台。过了一会儿,舞台又亮了起来,大幕拉开,锣鼓点也打了起来。看字幕知道这是一出《思凡》。以前在学校选修课上好像听过,忘记具体是什么内容了,只记得似乎是一出和尚和姑子的故事。
台上的旦角开始咿咿呀呀地唱着,我也听不太懂,但看着字幕显示着:“他与咱,咱与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唉呀由他!只见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唉呀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两下里多牵挂,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这几句我听懂了,心里便如炸开般撕扯着,后面又唱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一出戏很快就结束了,我恍恍惚惚地由着杨敏挽着出了戏院。
“我送你去火车站吧。”杨敏上了车,车子向火车站开去。
我坐在车里,满脑子都是子获,和那句“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只听见杨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人啊,最逃不过的就是一个情字,为了情能上天入地,舍身忘死,何况世俗这点东西。唉,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我只觉得心片片碎落,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眼泪滴落在腿上,一滴,一滴……
到了火车站,杨敏说:“我就不送你进站了,”她从后座拿出一袋吃的还有水,“这些带着路上吃,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呢。”
“谢谢。”我轻轻地说。
“你不用谢我,这都是邢总交代的。”杨敏笑了笑说。
我心头一阵堵得难受,忍不住说:“他交代了那么多,为什么自己不来?”
“邢总怕他来了会舍不得放你走,他不舍得看你为难。邢总心里不比你轻松,你这一走,他不知道多少天才能缓过来呢。”杨敏从后备箱拿下我的行李箱说,“走吧,既然决定了,就走吧。”
我拿着行李箱,磨蹭着舍不得走,我多希望杨敏此时给子获打个电话,让我能在旁边再听听他的声音。我想了想说:“告诉他,重要的东西我都给他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了。”
杨敏一笑说:“你都走了,对于邢总来说,没什么东西是重要的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我没有理由再逗留了,转身拉着行李箱向进站口走去。走到门口,我突然心头一酸,迈不开脚步,猛一回头,发现杨敏的车已经不见了。我猛然意识到我和子获最后一点联系也没了,他将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心头惊慌得一片茫然。
我不顾一切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在广场上奔跑,想找到杨敏车子的踪迹,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冰冷地风扑打在我脸上,我绝望地坐在行李箱上嚎啕大哭。
脑子里一幕一幕,都是和子获在一起的画面,一年的相守,点点滴滴,烫得我心痛。真的失去了才发现他是那么重要,才肝肠寸断地想他,才上天入地的寻他!我到底在怕什么?为了他下地狱又如何,阎王殿里下油锅又如何,遭人唾弃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个死,也好过这样魂不守舍!与其两下里煎熬牵挂,不如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我要回去找他,哪怕明天就会遭天打雷劈而死,我也要去找他!因为没有了他,我现在就想死,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我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向路边奔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一路飞驰,终于,我看到了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