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后十分,马车出了城门,过了金城关。
车内的之人,正是之前在大槐树下,卖苦哭诉的狄道县而来的挎篮少女,却是梁晴所扮。
今日这个局正是方黎的所设,就是为了引出那位幕后的采花大盗,所以才不得已这般,让别人来,方黎又不放心。
而梁晴出自梁氏大族,也全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子,她自幼习得一身武艺,常着劲装,也曾跟着梁师都历练过,所以,方黎也只是稍微循循善诱:
“若是按照我的法子,定然可成,换了别的女子,一是没有你这般聪慧,又怕再露出马脚,这就真弄巧成拙了。”
梁晴怎不懂方黎的话,她虽女扮男装,可身为女子,她自是对这种劫色的采花贼恨之入骨。
“哼!这种**,害人不浅,若真落到本姑娘手中,定要……”说罢,她举起素白的右手,伸出二指作剪刀状,猛地一合。
方黎和徐轩顿觉某处一凉,浑身打个冷颤。
“奇怪了,这一路为何这般平静,难道本姑娘的姿容如今这般不值钱了?”
也难怪梁晴这样想,这辆马车是属于王灵智的,车夫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本以为会在半路就会有人出来劫道,可是到现在却还无恙。
车夫依旧驾着车在小路奔走,黄河埠头已然在望。
梁晴蹙起眉头,梳理着这身行头,襦裙和绸缎裤子、软线履,这都是为了符合之前凄惨身世,提前准备好的,虽说不大合身,但也不碍事。
孤苦无依,远走他乡投奔亲族。
这样的少女身世,再配上梁晴一番演绎,娇小可人的模样自是惹人垂怜,再没有比这个外乡人身份,更加合适的。
因此才引得那王灵智入彀,直到梁晴看到那个高个出现,脸上那道难以消除的伤疤,她便十分确定!
车子停了,车窗外汹涌奔流的滔滔水声传来,梁晴知道已经到了埠头,这一处埠头人极少,仅有少数船家拉客,因为走得小道,一路上行人也不多。
梁晴心中不由翻着狐疑,为何还不见人来?
念及此处,车帘突然被掀开,一道戏虐的声音,紧随着那熟悉的面孔出现。
“姑娘,久等了吧?”
这人桀桀地笑着,双手环抱于胸,正是方才那个高个青年,他的脸颊有道疤痕。
在县府衙时,堂上方黎问话时,赵大娘说的清清楚楚,那夜请她去接生的二人中,便有一个高个,脸上也有疤痕,这话被梁晴记在脑海,在此人出现的一刻,顺然想起。
梁晴赶忙讶然道:“是你?”
贾阳早就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他与车夫皆是羌人,为王灵智的心腹,表面是进贤居酒楼的伙计,实则是为其作寻花问柳的探哨。
但凡金城县出现了外地而来,没有身家背景,又相貌可人的女子,他必然会记在心中,然后告知主人。
王灵智是个收藏癖,他收藏的女子,从未及笄之期到妇人皆有,多以少女为主,而那些新婚不久、独守空房的女子,也是他的下手对象。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出手,为了掩人耳目,自己从羌族部落带来的心腹,就成了他的双目,为他寻找目标。
贾阳这一路没有先行下手,在先前城中,因为允诺了众人,要将人送到埠头,也是怕有人跟来,这才派人观察,索性并无人觉察。
现在,他才下手。
贾阳与车夫将梁晴用布带捆了个结实,又以轻柔带子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