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就让程白说不出话来了。
狠人哪。
比程白一开始预计的还要狠上那么点。
律师行业只要挂证的律师都要缴纳会费, 律协对律师的约束力几乎等同于半个官方,有资格让人停业的那种。平时客户如果跟律师遇到什么纠纷,也能向律协反应投诉, 所以除了出席各种律协活动之外, 很多律师其实都怕律协找上门来。
一旦上门,这就意味着摊上事儿了。
一般来讲律协都会积极地帮助律师调解双方之间的矛盾,也不会轻易对从业律师做出处罚。
可方不让说的这是“举报”,不是“投诉”那么简单。
“下午见面谈?”
方不让那头似乎还算得上平静,也不知是否对此早有预料, 只这么问了程白一句。
程白答应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
边斜从程白方才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的变化“出事了?”
程白点了点头“差不多。”
律协那边是周季芝亲自给方不让打的电话,据说电话里的措辞既严厉又谨慎, 并且询问了方不让大概的情况, 让他“悠着点”。方不让也老辣地从中了解到了举报材料中所涉及的东西——
曾涉嫌威胁对方当事人撤诉;
某几桩判决结果有争议的诉讼中, 可能贿赂法官;
为两家公司操作io的时候, 和证监会的官员过从甚密;
……
只是这些举报材料目前都只能算是“材料”,仅仅是一些案卷资料和他私下与人接触的照片,还算不上是“证据”,举报人的那一封举报信也写得十分简单。
但对方也在举报信中声称方不让作为明天诚所知名大律师, 所作所为多处违法《律师执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 甚至涉嫌违法犯罪和贪污腐败,目前所附的材料只是一部分,希望律师协会和司法局能对其展开调查,后续的证据材料将会在整理好之后奉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是举报人匿名。
这也是周季芝还敢打电话来“敲打”方不让的原因之一。
“法院那边受理案件的通知已经送到我们手里了。”坐在长桌对面,朱守庆一张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也就是说,她在今天去拜访程律之前就已经提起了诉讼,举报这件事也多半是她做的。以前都好端端的,忽然之间就被举报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尽管举报人不具名,可所有人都会想到殷晓媛身上。
程白转眸打量着方不让的神情。
三十多岁的男人,又在这样高的位置上,遇到这种常人觉得棘手的“突发事件”好像也不特别放在心上,只是听着朱守庆那一番多少有些气愤的话,平静地盯着放在他面前的那一份原告起诉书的副本。
程白看他,他也抬起头看了程白一眼。
也没理会朱守庆说什么,他道“早上她去拜访程律,也表达过了这种意图,没给程律开个价吗?”
程白半开玩笑“我也怕被人举报到律协呢。”
方不让于是也笑起来。
朱守庆简直莫名其妙,拿起手里的文件夹就往桌上拍“我说两位老大爷,这火都烧到眉毛上了,你们还在这儿打哑谜,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程白摊手不作声。
朱守庆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停不下来“要么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要么她请的律师不是省油的灯。明摆着的这是双管齐下要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