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觉得在禅房里待得气闷,便也走出来,沿着回廊,漫无目的走过一间间的大殿。
地藏王菩萨的殿中,正在做往生法事。
悠悠的钟钵声、木鱼声、诵经声、还有逝者亲人的悲痛啜泣声,交织在一起,令观者、闻者随之而感伤。
相邻的是送子观音菩萨的大殿,供奉的观音菩萨慈眉善目,腿上坐着个婴童。
此时正有一家人前来还愿,母亲抱着孩子正在给菩萨磕头。
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他们还带了红皮鸡蛋,每个路过的香客都是见者有份。
宁?手中也被塞了两个,他看着鸡蛋上还写了小小的福字,便抬了手,对那家翁道“恭喜了。”
家翁笑道“同喜同喜、也祝公子儿女满堂,子孙延绵。”
……仅仅是一墙之隔,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悲喜百态在这庙宇的方寸之间演绎得是如此淋漓尽致。
宁?一边走,一边拨了鸡蛋皮,塞进嘴里。
儿女满堂?妈蛋!他连媳妇还都没有呢怎么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还可能是妖怪。
宁?就觉得嗓子眼被鸡蛋狠狠的噎了一下,噎得他翻了个白眼,脸都涨红了。
旁边正好路过个小和尚,忙给他拍了拍背。
宁?好不容易咽下鸡蛋,向小和尚稽首感谢,小和尚一本正经的回了礼,然后还好心道“施主吃个鸡蛋也能被噎,必是犯了口业的,可以念念《金刚经》去厄的。”
让他宁?念经,诶,想想那画面就够滑稽了。
宁?也不在庙里转了,沿着山路,一直走到云山寺所在的依云峰的峰顶。
孤峰险峻,疾风吹起他的袍子,是猎猎作响。
眼前是依云峰连绵起伏的山岗,一眼也望不到头,就像边关外那一片辽阔的山脉。
宁?忽然想起当年柳将军曾问过他,他既是皇子,出生便享受了至高的荣华富贵,可为什么他不过安安稳稳的锦衣玉食的日子,偏偏要选择从军,在刀口下生活。
他回答说,人活一世,总要有自己想要的活法,要为自己而活的。
如今他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又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那小和尚说他犯了口业,可他犯得岂止仅仅是口业。
他十五岁上战场,血染征袍,杀戮无数,如果这样算,他早就应该堕阿鼻地狱了。
可如今他还活着,比起柳将军、比起他那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同袍们,他无疑是幸运的。
觉远曾说,这是因为他身上人命无数,煞气重,黑白无常都是怕了他,不敢来锁他的。
他则分辩是因为他是皇子龙孙,是自有祥瑞护体的。
既然他是真龙,连阎王爷都怕了他,妖魔鬼怪也不敢害他,那他喜欢的姑娘是人是妖又能如何。
而且佛主也曾割肉喂鹰,说佛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苏沅儿若是妖,他把她这个妖收到他身边,是不是也是功德一件呢?
人生匆匆几十载,他何苦委屈了自己的心意呢。
他才不要学那软骨头的许仙呢,伤了那么爱他的白娘子的心,还活生生的看着白娘子被压到雷峰塔下。
他的沅儿是人是妖,都是他的所爱。
妈蛋!谁要敢用什么法术收他的沅儿,他定要砍了那人的。
宁?想到此,只觉得心胸开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