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丫鬟的通传声:“大小姐,二少爷来了,说是想问问您读书上的事儿。”
一听到郁天涯要问有关“读书”的事,晴若不愿怠慢,立即叫人开门,把天涯领进来坐。
郁天涯嘴里叼着一支笔,像模像样地拿了本书走进来。他原本的步子大马金刀,可到了晴若的闺房门槛前,他的脚步却显得犹豫起来,一只脚跨也不是、不跨也不是。
郁天涯瞥到那房内的陈设——那帷幔熏香,插画纱屏,隐隐似都散着女儿家的气息——这让他心底颇有些进退不得。需知道他来京城前,一贯是在江湖草野中流走的,胆子大的很。可不知为何,这女儿家的闺房却比那些刀子、马蹄还叫他觉得难耐了。
这种难耐,可和用剑比试的难耐不同,是一种痒痒的感觉,挠的人难受。
“进来便是,你我乃是同族姐弟,不必见外。”晴若笑笑,叫人给天涯看座。她知道天涯日后也许会登顶帝位,自然想趁着此时拉拉姐弟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
天涯这才把无处安放的脚给搁了进来,三两步在矮凳上坐下了。他一抬眼,看到郁晴若今日的发髻上别了一支极为璀璨夺目的发簪,金丝点翠的簪身上头镶了颗烟种玉,他不由赞叹道:“大姐姐,这发簪真好看。”
“是吗?”晴若这才想起头上还有裴璧云所赠的发簪。她笑了笑,随手摘下那发簪,令丫鬟棋儿放入了妆奁匣里,“在家中不用打扮的这么隆重。这么大的玉,险些压得我脖子疼。”说罢,她又问天涯,“天涯,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便是了。”
郁天涯咳了咳,正儿八经地展开了书卷。他半卷着窄窄袖口,那结实的、肌线紧绷匀称的手臂,刷刷在书页上翻动着。
“就是……这句,这句话!我实在是瞧不懂什么意思。”郁天涯托着下巴,玩着鬓边一缕微刺发丝,神情率直,“这本书是我从书库里翻到的,瞧着里头的画儿好看,便拿过来了。”
晴若闻言,低头定睛一看,但见天涯所指的句子,乃是一句“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郁晴若:…
她前后翻了两页,找到这本书的插画,原来画的是几个窈窕的烟花女子趴在窗口的图样,下头是几个文人墨客正依依惜别。
郁晴若:………
天涯,你可真是暴露了自己的癖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