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裴璧云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顺着他的说辞往下夸。再无人议起“情意缠绵”、“恩爱非凡”的论调,都在说死生离别之绪,这让韦鹭洲讨了个无趣。
韦鹭洲微揉了下眉心,道:“晴若小姐文才非凡,本王佩服。”他一松口,陛下也笑道:“以闺阁女儿来说,这首诗确实是难得。有赏,有赏。”
韦鹭洲道:“确实该赏。”说罢,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掠过了郁天涯的身上。
这番波折过后,宴会和乐融融地继续了。待到将要散场时,已是夜深。郁天涯跟在郁家人身后,正要离开,忽听见韦鹭洲喊他:“郁二公子请留步。”
天涯对韦鹭洲没好感,他回头蹙眉道:“干什么?”
见郁天涯不行礼,韦鹭洲倒也不生气,而是愉悦道:“想借一步与二公子说话。”
“我没什么空。”天涯却不爱搭理他,冷冷道,“还请肃间王自便吧。”
见天涯一副凶巴巴好似狼狗的模样,韦鹭洲愈发想笑了。他抑住笑意,对郁天涯道:“二公子,既你不愿借一步说话,那我就在此简单地说了。”
“…什么?”天涯终是停了下脚步,想听听韦鹭洲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一直这样天真莽撞,你是争不过裴璧云的。”韦鹭洲一垂衣袖,唇边一道懒懒笑意,好似已将一切握在掌中,“你当真舍得将晴若小姐拱手他人?”
郁天涯怔了一下。
“你、你在说什么?”他懊恼着,凶巴巴吼道,“满嘴胡说八道!晴若是我的姐姐,我何必与那姓裴的争!什么拱手他人……姐姐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又岂是我能做主的?”
韦鹭洲并不意外,笑道:“你那把随身的匕首是个宝物,你可万万不能丢了。”
郁天涯这一回,是彻底怔住了。
韦鹭洲怎么会知道那把匕首的存在?
而且……那不过是把匕首,到底有什么好宝贝的?
然而,韦鹭洲却不打算说太多。没头没尾地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便转身携着荣福郡主一道离去了。灯光晃晃,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匿于如水夜色之中。
天涯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心思紊乱。
郁家一行人坐了画舫,回到了簪笏台中。一路上,天涯总是在出神。下船时,郁老爷连唤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了神,晃着身子下了船。
簪笏台里,已停了许多箱笼,原是陛下赏赐的宝物到了。郁老爷与孔氏翻看一下,发现这些宝物统共有八箱,有六箱的最下头都铺着亮得刺眼的金银元宝。
郁老爷和孔氏面面相觑:为了赏赐晴若的一首诗,陛下便赐下这么多宝物,实在是太反常了。
孔氏给来送礼的王公公塞了碎银,打听一番,王公公便解释道:“这些赏赐里头,有六个箱子都是太子殿下的心意。”
孔氏闻言,微抽一口气,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先前太子殿下微服至府中,要郁家放弃追查刺客一案,还说会好好补偿郁家。如今,这真金白银的补偿可不是来了么?
琳琅最晚进来,一进门,瞧见那么多的宝贝,她已是双眼放光。待看见箱中一件华美衣衫,琳琅更是满面喜意:“这…这不是皎星纱吗?上回我求了娘秦好久,娘秦都没有答应买给,我还与姐姐、哥哥抱怨了好久呢!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王公公笑眯眯说:“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点儿心意。”
琳琅愣了一下,面颊微红,有些羞涩,小声道:“他怎会知道…怎会知道,我想要皎星纱所做的衣裳?”说罢,她羞得抬不起头来,抱着那梦寐以求的衣裳,便朝着自个儿屋里小步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