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西王府的会客前厅,即便是当今圣上前来都无法坐住,此刻那翩翩如玉的西韫侯夏侯青君坐在其中就更显得格格不入。
可偏偏他却在悠然自得地靠在圈椅里,轻啜着微冒着白气的茶水,而后轻轻摇了摇头,轻叹道:“真英不在,这偌大的镇西王府都无人泡得出能入得了口的茶水来了,这茶是真诚泡的吧?真诚人呢?该让他赶紧与真英好好学学才是。”
无人应声,安静的厅子里只闻擦拭兵器的轻轻响动。
坐在面南而置的圈椅上的男子正在用一方干净的布帕擦拭一柄阔斧大刀,只见他神情专注,动作小心,好似他正对待的不是一杆兵器,而是他的情人一般。
夏侯青君看着他,忽尔笑道:“外边都传镇西王爷牛高马大虎背熊腰魁梧比熊,更是能一掌就打死一头熊,我看你这模样,倒也不差。”
男子像没有听到夏侯青君戏谑的话似的,头也未抬,依旧专心致志地擦拭他手中的阔斧大刀。
男子身着黑缎窄袖短褐,衣襟袖口及腰带上以银色丝线暗绣云纹,及腰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于头顶系成一束,既未戴冠亦未别簪,只用一根黑色束发带系着。
他没有如夏侯青君这般如时下最受百姓钦慕的白细肌肤,他肌肤呈麦色,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不似夏侯青君那般的谦谦君子气息,而是透着一股男子独有的阳刚之气。
若说温文尔雅的夏侯青君是一块温润白玉,那这阳刚的男子便是一块浑厚的精钢。
他便是当今九皇子,镇西王爷慕锦堂。
他不仅没有生得虎背熊腰魁梧比熊,反是生得仪表堂堂,因为出身行伍的关系,他看起来比寻常男子要高大许多,全然不乏英俊之气,不过不是时下百姓所喜的芝兰玉树文质彬彬罢了。
“我说锦堂你这可就不对了,我可是才帮你做好了媒,你却这般爱答不理地待我?良心何在?”夏侯青君又啜了一口杯中茶,终是嫌弃地将茶盏放下,一副叹气的模样。
慕锦堂这时将手中的阔斧大刀擦拭得铮亮,站起身郑重地将其放回刀架上,接着又拿过虎头枪来擦拭,依旧未有理会夏侯青君。
过了一小会儿,才听得慕锦堂不冷不热道:“你自己,要去。”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般,阳刚,浑沉,与夏侯青君的温雅全然不同。
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偏生是至交。
“都说镇西王只知行军打仗,从不近女色,便是这偌大的镇西王府,若不是敏妃离世前定要真英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否则怕是你这镇西王府怕是连个会沏茶的婢子都没有。”夏侯青君似乎总是笑着,不管何时,对着什么人,他好像都是笑着。
“莫说别的人,纵是我都要认为你对女人没有兴致,否则又怎会二十有二了身旁连半个女人的身影都没有,所以我当然想要先看看那竟然让你想要娶回家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夏侯青君说到这儿,慕锦堂霍然抬起低垂的眼睑,看向夏侯青君。
慕锦堂面上没有一丝笑意,他那浓黑的剑眉给人一股肃杀之感,眉眼间满是冷峻。
不管谁人,怕是一眼瞧着他这般眼神都会不禁打个寒颤,夏侯青君却仍在笑着,显然慕锦堂这般模样这般神色他早已习惯。
他当然也知慕锦堂抬眸看他的这一记眼神是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