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边拜托了真英,道是她家主子快要到屋外的时候告诉她一声,不然她会紧张得不行的。
她说这话时是这几天来第一次看到真英笑,她还以为真英不会笑呢。
沈绣珠正低头看看自己裙上是否有褶子时,她听到了屋门被推开的响动,使得她赶紧站直身,紧张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怦怦直跳。
而还不待她呼气,她便觉自己的身子浮了起来,惊得她下意识地抬手勾住能稳住自己身子的东西。
待她猛然回过神来时,她才惊觉自己不是浮了起来,而是慕锦堂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毫无征兆,一声不吭!
至于她的胳膊勾住的“东西”,自然就是慕锦堂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正在慕锦堂怀里,沈绣珠霎时红了脸,心道是这人怎么这样啊,就不能先给她打个招呼么,就这么……这么抱了她。
沈绣珠羞得想要收回勾住慕锦堂脖子的胳膊,却又怕这个可怕的镇西王生气,只能紧抿着唇不敢动,身子绷得紧紧的。
慕锦堂一言不发地抱起沈绣珠,转身就往外走了去,脚步稳健,目不斜视,那模样在旁人眼里哪像是娶妻迎亲抱媳妇儿,压根就像是抱着兵器去操练!一时间让沈府上下瞧得个目瞪口呆。
沈绣珠则是觉得这抱着她的哪像是个人,哪哪都硬邦邦的,简直就像一块大石头!
沈绣珠尽量让自己的脑袋不靠在慕锦堂胸前,以免自己的脑袋被这块“大石头”给撞碎了去。
才决定嫁给慕锦堂的沈绣珠这会儿又有点儿后悔了。
她觉得夏侯青君说的是假话,传闻的才是真,镇西王爷只需要一掌就能打死一头熊,连一拳都用不了!
这么一想,沈绣珠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她是人不是熊,她这个丈夫应该不会把她当熊打的吧?
吧?
直到慕锦堂将沈绣珠放进软轿里,她拿绷直的腰杆都没敢松下来,更莫说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起轿——”只听得有人在轿子外高吟,软轿被平平稳稳地抬了起来,轿夫在走,轿子里的沈绣珠却不觉一丝摇晃,轿子轻轻的颤动反倒让她觉得有些舒服。
八抬大轿,原来是如此舒服的感觉。
而且,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清香?
红盖头之后的沈绣珠轻轻眨了眨眼,尔后抬手将挡住视线的红盖头微微撩起。
只见宽敞的软轿内除了她之外,还有——一盆花儿。
青翠的叶子,纯白的花瓣,静静绽放于她身侧,给她送来她喜爱的清香。
沈绣珠当即将这盆就摆放在她身侧位置上的白花儿捧了过来。
瓷白的花盆,纯白的花,都是她所熟悉的。
这是她的白蟾花!
她离开沈家嫁往镇西王府,没什么可带也没什么好想念的,她唯一舍不得的,就只有这盆白蟾花,她养了六年的白蟾花。
可就算她想,她也并不打算将它带走,如此会惹人笑话的事情,若是惹恼了镇西王,届时它也会活不长,不若将它留下,能多活些时日也是好的。
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亲自选的白瓷花盆,她养了六年的花儿,她不会认错的。
是真英看出来她不舍得所以帮她带过来的么?
那真英怎么会把它放在轿子里?方才镇西王将她抱进轿子里来的时候定看见它了,他可有生气?
沈绣珠轻轻抚抚花瓣,将它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