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带来镇西王府的圣上口谕,是六月二十八那天,让沈绣珠进宫参加寿宴。
沈绣珠不明白,圣上既然不悦于他与她的这门婚事,又为何命赵嘉公公亲自前来传口谕让她进宫参加寿宴?
而且——
“锦堂,我若是去了,可会给你丢人?”沈绣珠心中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那一天,她想必会是整个寿宴上出身最低下的人,她若还仅仅是沈家庶出八小姐,她可以不在意别人如何讨论她的出身,可如今她却是镇西王妃,她的所有,都将可能成为别人嘲笑他的笑柄。
她决定嫁给他,并不是为了让人笑话他的。
沈绣珠自白日里见过赵嘉公公后便忐忑得不行,以致才听着真英来告诉她慕锦堂回来了她便再也等不住,直跑去匆匆相告,眉目里写满了愁色。
谁知慕锦堂听后不但像是事不关己般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反还问沈绣珠道:“那,你抗旨?”
沈绣珠一听,懵了,然后立刻猛地摇头,“我不敢。”
抗旨!?莫说借她十个胆,就是给她十个胆,她都不敢,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敢?”慕锦堂将沈绣珠的回答重复一遍。
“……”沈绣珠忽然间竟有一股想要揪着慕锦堂的耳朵来大声告诉他的冲动,当然,她也不敢。
只听沈绣珠小声念叨道:“我要是敢,那才是奇怪的吧?”
这种问题,有必要问两遍么!
真诚跟在慕锦堂身后,憋着笑。
“嗯?”习武之人向来耳力远超常人,即便沈绣珠念叨得小声,慕锦堂依旧听得清清楚楚,然他却佯装听不到似的,侧转头垂下眼睑来盯着沈绣珠看。
沈绣珠被他那双寒潭般的双眼盯得发憷,急忙之下竟像被将军审问的士兵似的绷着腰杆大声道:“我说我不敢!给十个胆子都不敢!”
“噗——”一直跟在后边的真诚终是憋不住,笑出了声来。
沈绣珠当即尴尬红了脸,慕锦堂则是微微往后转头,瞥了真诚一眼。
真诚赶紧敛住笑,正儿八经道:“属下知错!”
慕锦堂并未责骂,只是转回头去,复看向沈绣珠。
而当慕锦堂将将转回头,真诚面上那正经的模样就垮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努力憋着笑的模样,心道是主子你再这么着逗王妃,当心过头了收不了场。
但真诚很识趣地停住了脚,没有再继续随在慕锦堂身后。
“不敢,那就去。”慕锦堂将方才的话题接上。
“我——”沈绣珠还要再问什么,然她才张口,慕锦堂便伸出手将她拦腰一抱,而后竟是将她——扛上了肩!
沈绣珠忽然被慕锦堂这么粗暴的一扛,就像扛麻包似的,令她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地发懵,随着慕锦堂的脚步,她甚至觉得她今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快要给倒吐出来了。
“锦堂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沈绣珠巴着慕锦堂的背,以免自己晃得难受。
他这二话不说就这么扛起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么一想,沈绣珠慌了,不由将慕锦堂背上的衣衫抓得更紧,脑子里飞快地想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惹怒了他,待会儿好应对。
慕锦堂虽肩扛着沈绣珠,但见他面不改色脚步稳健,仿佛他扛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轻羽似的。
他带沈绣珠去往的方向,是他们的卧房。
进了屋,慕锦堂径直走往床榻,停住脚后将沈绣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