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侯爷比较狗腿地笑道:“陛下可有想去的地方?冬至那日,京城里的关扑,也就是些赌掷财物的博戏,平民比较热衷,但那些赌注物品质量低下,没多少趣味,若是陛下想要去一些有趣的地方,微臣可以给些建议。”
郭小胖三句不离吃:“既然陛下准备微服出宫,必然想要体验民间风情,微臣知道一家上好的酒楼,里面的菜肴,跟御膳房做的都相差不多,味道好极了。”
萧明扬在北地长大,对京城不熟,此刻纯属凑热闹的心理:“京城郊外,可有马骑?我们带陛下去骑马吧。”
秦小侯爷皱了皱眉:“陛下万金之躯,出了意外谁负责?”
杨时这才缓缓开口:“可以改成马车,温酒一壶,沿途看看风景,也可以在车内吃些民间美食。”
郭小胖挥着胖手赞同:“好主意。”
萧明扬却不高兴:“马车慢腾腾软绵绵的,有什么意思?是男人就该有热血干劲!”
杨时:“只懂打打杀杀的男人,那叫莽夫。”
萧明扬:“你说什么?!”
秦小侯爷见两人粗脖子瞪眼睛就要打起来,忙打圆场:“哎呀,陛下还在呢!”
凤星歌挥了挥手:“无妨,朕很久没看人打架了,输了朕找御医,赢了朕有赏。”
四人:“……”
终于安静下来的上书房,在一番讨论后,凤星歌跟他们商定,冬至乘马车在京城逛一圈,吃过郭小胖说的那家酒楼的菜肴后,再到英武侯秦家听戏。
至于护卫,御林军这边由裴英带人跟随,其他人各家出私卫,尽量做到低调。
这都是些半大孩子,商量完毕后,只有对出游的期待,根本无人知晓凤星歌的真实意图。
转眼冬至就到了。
凤星歌近日见着摄政王,就像老鼠见了猫,处处避让。君穆凌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却在她战战兢兢的畏惧表情中,不了了之。
最后他只传了书信一封,给她请罪道歉。
她却回了他,让他不要生气。她那晚的任性和无理,仿佛就是彼此间的一场梦。
昨日早朝后,君穆凌终于逮着机会跟她说。他从未生过她的气,只是怕她恼了他。
凤星歌心里冷笑,看看,这才是最后可以谋夺天下的演技。他这种情绪几乎不外露的人,那张冷肃脸上还会有忐忑不安?还会对别人坦言害怕?她信他才有鬼了呢。
只是,她已经反省过,不能再对着他情绪失控。她是打算卸下皇帝这担子,可没打算把自己的脑袋给卸了。
“朕不敢,摄政王多虑了。”凤星歌咬着唇,一副低头不敢看他的谨慎模样。
头顶上似乎传来君穆凌一声轻叹。
“微臣告退。”
凤星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站立在原地,许久。
她今生不想去学会坚强,不想再去思虑周全、审时度势,更不想兢兢业业。直到所有人都发现,她不适合这个位置,她或许心情好,会一纸诏书,禅让君穆凌。再或者,她只需要静静地坐山观虎斗。
想着这些事,她裹紧了身上的雪披,把脸埋在了暖和的白色貂毛里,抬步上了英武候府的马车。
马车宽敞,里面等着秦小侯爷和郭小胖。
车厢里铺了毛皮软垫,燃了香,备了暖炉,温着的酒专门用了机巧的盒子固定,不会因为行进而溢出,各种糕点零碎小食,放了好几个暗格。厚厚的毡帘至车顶垂下,将马车外的寒冷隔绝,暖意十足。整个马车不会奢侈繁复,却实用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