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领辛苦了。”裴英突然抬头,对着某处浅笑了一下。
萧辰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裴将军。你可见着了可疑的人进入了宫内?”
裴英自领了御林军的差事,也被授予了金吾将军的散阶,萧辰称他一声将军,也没什么不妥。
裴英抬手,作了揖,恭敬而不失礼地说:“未曾看见。”
被裴英这样打岔,萧辰就算想要追,也失了时机。
萧辰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番裴英,最后也没多言,拱手告辞。
天上开始下起来纷纷扬扬的鹅毛雪,裴英白皙的双手摊开,掌心落下一朵,在他的温度下瞬间融化成水。
“下了雪,寒冬就快要过去了。”他微微一笑,迈步远去。
凤星歌本来以为君穆凌就是做样子,或者故意袒护来捧杀她。
结果没几天,好几个弹劾延平郡王的折子上奏之后,朝臣们议论的风向也变了。对于凤星歌的作为,大多数觉得她是皇帝年少气盛,毕竟郡王强抢民女在前,凤星歌以权压人在后。
并且此事影响最大的人,不是凤星歌也不是郡王,反而是君穆凌。
他入京就杀了御史,后来数次不听谏言,当庭殴打朝臣的行为,引发了很多朝臣的不满。他们担心君穆凌挟恩宠,揽朝权,擅作威福,不能容人,会再次一言不合就杀人。
短短两日,凤星歌就听到了君穆凌在京中三次遇刺的消息。
君穆凌为人虽然清冷,但不是那种不跟人打交道的类型。
相反,前世他跟朝臣和世家的关系都很好,没有血洗京城的前科,他在那些人眼中是谦虚而低调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跟他站在一起反对她。
他如今这些暴戾的举动,若是以后要登基,怕是都会被史官记上一笔。
凤星歌想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烦躁。
她试过继续在宫里胡闹。
但不管是晋王或者君穆凌,都是明着袒护,有种随便她折腾的架势。
凤星歌还试过打开皇帝的小私库,毫无逻辑和限制地乱赏赐宫人和经常出入宫廷拜见的大臣。
结果感动了一批因为先皇酷政养家没钱的宫人。那些人还转向投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给凤星歌坦白他们是谁派到宫里当眼线的。
而大臣们收了多少,不到两日,他们就会陷入过往任职期间的贪墨事件里,最后还加倍地把赏赐给退了回来,一来二去,就算凤星歌想赐,也没人敢收了。
至于破格提拔几个侍读的家人这种事,邓太师只要还在吏部一天,凤星歌就不要想。
到最后,凤星歌扳着手指算,除了殴打郡王不像话,她居然拿不出来一点废柴纨绔的把柄。她的声望倒渐渐往“皇上真性情”、“皇上仁心”等好的赞美方向发展了。完全没有什么君王糊涂悖乱,危及江山社稷的舆论。
凤星歌每次见到邓太师仿佛淬了毒的视线,就觉得很愁。
她都努力地让位了,怎么就没人利用一下她搞的事情,把她赶下皇位呢?
眼见着太和三年结束,元景初年正式开始。
过了年,朝中最大的争执,除了那些谋反清算没完的事件,就是了君穆凌的镇北军到底怎么安置的问题。
以邓太师为首的朝臣认为,如今京中局势渐定,君穆凌作为镇北大将军,常驻京城名不正言不顺,因此邓太师上奏,君穆凌领中军都督府,总督京军和边军,君穆凌那驻扎在京城外的两万人马,应该并入五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