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芽把思路捋了捋,就扯着爷爷出了门。
她先去村边地头瞧了瞧,又跑到河提上看了看。她估算了一下从河湾到自家农田的最近距离,又跟爷爷打听了周边的地主,对村子整体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回到家后,她趴在窗前画了一张草图。等爹一回来,就拉着爹去后院跟爷爷商量事儿。
“打旱井?修水渠?”姜茂山吃了一惊。
他看着椿芽,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冒出这个念头?姜长福虽然有所猜测,可听到椿芽的打算还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椿芽,快跟爷爷说说,这是咋想的?”
“爷爷,您看自打入春以来干旱少雨,夏粮极有可能减产,秋粮也会歉收……若是灾情持续下去,到了明年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
“椿芽,此话可是当真?”
“爷爷,这是百年难遇的灾情,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广,闹不好饥荒就要开始了……”
椿芽怕吓着爷爷,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可即便如此,姜长福还是大惊失色。他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饥荒年景。那时乡里还算太平,可也饿死了不少人。
姜茂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他知道缺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像洪灾过后,家家户户都过得紧紧巴巴的,昔日富庶的大平原也变得贫瘠起来。以往都是从这边往外走粮食,现在正好翻了个个儿。而沦陷区那边被日本鬼子持续封锁着,经贸往来基本上都中断了,想调粮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来,真要发生了饥荒,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想着这几个月来忙着挖地窖,不就是做着这种应对嘛?椿芽不凡家里人都知道,可这件事毕竟非同小可。
说起来,村里有水井的人家是屈指可数。他家后院里的那口水井还是祖辈上传下来的。据说那年丰收了,老太爷花了大价钱请人打的,这样就不用出门挑水了。而村里,除了保长和那几个大户人家,乡亲们大都是去村口的大水井里挑水喝。平日里洗洗刷刷要么去河边,要么去大水塘,多少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
再说,这一片本属于平原地带,向来风调雨顺,很少出现极端天气。老百姓们大多靠天吃饭,迷信得很。一到节气上,就要敬农神雨神,虔诚得很。可洪灾过后,气候就变了。要么雨水多的,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要么一连几个月都旱着。老人们都说:“这是老天爷生气了,等气消下去了就好了……”可老天爷啥时候才能消气哪?这个谁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姜茂山说道:“椿芽,这事靠咱一家可弄不了,得村里人一起干才成……”
“嗯,这个得跟保长说说,听听他的意思。咱这村里就数他家和徐大户家的地多,只要他俩点了头,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椿芽明白这事做起来很难。
修水渠还好,只要把原来的水道改造一下,再在河边架上一台大水车,把河水引到岸上就解决了。可打旱井却没那么容易,一个是选址,一个是费用。谁都想离井口近一点,这样浇起地来就省劲儿许多。还有就是费用问题,那些没地的自然不肯出这个钱,那些地少的也不乐意,到时候难免会吵吵。
可这事虽然麻烦,总比到时候没吃的要强吧?想想光一个省就饿死了三百多万人,那种惨状令人不寒而栗。
椿芽鼓起了信心。心想,只要这事成了,就等于救了村子,救了村民。她来到这里是担负着某种使命的,不能白白浪费掉了。
可姜茂山却有些犹豫。
他看着闺女,担心地说道:“椿芽,要说这事啊实在是太大了,爹想来想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