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神态自若的站在侯府高高的石阶上,拍着她的手轻声道:“云儿,莫怕,娘在这里。”
母亲牵着她的手,从容的一步一步迈出了定远侯府的大门。
“云儿,你记住,你是定远侯府的小姐,无论立于何种境地,都要抬首挺胸,像你爹和大哥一样,无愧于天地。”
从侯府至监牢,从监牢再到午门,一路都是羽林军随行在侧。
银白的光芒映衬着初夏的暖阳,是打心底生出的刺骨的寒意。
断头台上,血流成河。
从此以后,金陵城内再无云家。
*
马车进了洛城,这暮春时节,天清气爽,繁花似锦,城内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是小贩的叫卖声,热闹非凡。
马车在一家叫做‘客似云来’的茶馆外停了下来,云容下了马车,进了茶馆。
茶馆内正如茶馆的名字一样客似云来坐满了人,众人面前都放着一壶茶水和几碟茶点,一个穿着灰色长衫逢古稀之年的老者正挥舞着手中的折扇说着这坊间趣事,引来一阵阵笑声。
“小姐,这是新到的极品毛尖,您尝尝。”掌柜的亲自来奉茶,对坐在二楼包间里的云容毕恭毕敬。
云容端起杯盏轻辍一口,笑着点头:“不错,孟叔,您别站着了,坐。”
掌柜摇头:“老奴站着就好,礼数不可废。”
云容无奈,也不勉强他,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有。”掌柜的面露忧色,“老奴刚刚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往山上传,小姐便来了。”
“是关于羽林军的?”云容问道。
“小姐知道?”掌柜的有些诧异,很快又道,“正是,朝廷羽林军中尉唐钰栩来了洛城。”
“唐珏栩?”云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看了一眼珂卉,珂卉也了然如心,想来今日他们在来洛城的路上碰到的那些羽林军便是唐钰栩带来的。
“对,就是御史大夫唐显的二公子唐钰栩,年少成名,智勇双全,颇得皇上器重。”掌柜的忧心忡忡,“小姐,老奴去打听了,唐钰栩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为安南王贺寿,但老奴总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云容拨弄着杯盏的手顿了一下:“孟叔找人盯着安南王府还有这位唐大人的动向,至于山上,孟叔不必担心。”
云容在洛城内闲逛了一番,江州正在闹水灾,沛城正在闹饥荒,而洛城却和乐融融,百姓脸上丝毫没有恐慌之色,这洛城还真是一方乐土。
安南王府正张灯结彩,仆人随从进进出出,门前挂了红灯笼,有小厮搭了梯子正在擦拭牌匾,为了几日之后的安南王寿辰做准备。
洛城在丘山以南,从丘山脚下到洛城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是安南王的封地。
这几年朝廷动荡,与平邑国不和,狼烟四起,连年战乱,人心惶惶,要说整个南朝若还有一片净土,便要属洛城了。
安南王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本应兄友弟恭,但皇上对安南王却没有亲兄弟之情,反而将这边疆穷困之地赐给安南王做了封地。
只是十几年后,这本来地广人稀,穷乡僻壤之地却成了南朝最膏腴之地,民熙物阜,人民安乐,物产富饶。
云容没见过十几年前洛城有多贫瘠,但是今时今日的洛城是每个南朝子民的向往。
“小姐,您觉得这唐钰栩此来是为何?皇上虽忌惮安南王,但不至于派羽林军中尉前来贺寿,若是有政务,怎么着也轮不到羽林军啊,洛城无水患,无病灾,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