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来评评理,才穿一个月,袖子这块儿被磨损的不成样子,又掉色!就这质量还敢自誉纯手工定制?路上地摊货都被你们强!”一个尖嗓子的大妈把手里的那件旗袍扔到女人脸上。
女人闭了闭眼睛,身形倔强又摇摇欲坠。
“对不起。”女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旗袍,整叠工整,头垂得很低,嘴里道着歉,“本店的质量问题,一个星期内接受无理由退换。您这件旗袍材质是丝绸,不能用水洗机洗,您应该是没有正确打理它。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协商退款,再给您……”
尖嗓子大妈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说什么没用的,质量不行就是质量不行!说我不会打理?合着你家是金缕玉衣啊得天天供着!”
女人慌忙摇头,解释,“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客人大妈继续高嗓门,伙同旁边的同伴,一起指责女人,“退款绝对要退,双倍退款!还有啊,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你外地来的,又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想照顾你家生意。结果可倒好,才一个月就出问题了。以后邻里之间都宣扬宣扬,可都别买这破衣服了。人家店里衣服娇贵的很,一般人还真穿不了噢!”
女人把钱退给她们,看着那几人带着对她的冷嘲热讽,三五成伙的离开了小店。
她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缓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被客人们捣乱踩在地上的丝绸布料。
她双手发着抖,簌簌掉下眼泪。
江晨曦在楼上听到店里吵架的动静,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进店里就是看到满地狼藉,昔日洁净崭新的布料,如今沾满脚印和尘土。
她妈妈正在背对着她捡料子,不时抬起手背,双肩轻微起伏。
江晨曦一步步走近陈遥,在快靠近对方时。
陈遥好像察觉到什么,连忙用手背擦擦泪,勉强扯出的笑容,转过身,对江晨曦说,“小曦,怎么下来了?英语作业写完了吗?”
江晨曦什么也没说,定定的注视着陈遥,抬起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手绢,递给陈遥。
陈遥愣了会儿,伸手接过,看着手绢背面画的四只小老虎,不自觉笑了笑。
“妈妈。”
陈遥抬起头,“嗯?”
“我想爸爸了。”她走到陈遥身边,扑进她怀里。
陈遥心里突兀了一下,张张口,好几次,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晨曦,“为什么爸爸不在,我不想看坏人欺负你,为什么爸爸不在…有他在就好了…爸爸到底去哪儿了…”她到最后的声音都是压抑的,哭出了声。
陈遥拍拍她的背,抵住她额头亲了亲,“好孩子,别哭。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要怪他。”
江晨曦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红着眼圈跑出了门。
她不怪她爸,那一年的车祸,大概是让一家人阴阳相隔的最后一面,不仅爸爸,还有弟弟,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见过。
她们母女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三百零三天,邻居们都对她们表面上很和善,但是内心都是鄙夷的同情。
好几天晚上,江晨曦都见过几个男人把陈遥堵在店门口,说些不堪下流骚扰的言语。
还见过一个催婚的母亲带着闺女,经过她家店门口时,明面上和陈遥热情寒暄了几句,然而一走远就听见那人对闺女说的话,“看见没?孤苦伶仃的女人下场就是这么惨,你要真想天天鬼混着不结婚,不小心整出个带种的,没准儿下场比她还惨。”
她明白,她都明白,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