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下来，任凭别人怎么议论他，怎么议论他家；任由别人在工作上，如何找他麻烦，挑他刺，慕东辰都受着，不曾站出来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他比谁都明白，越是辩解，越让别人有攻击他的机会，反倒是这种不搭理的消极应对方式，叫那些说他、议论他的人，觉得无趣，最后主动放弃议论。
这么多年下来，慕东辰以为自己体内的血性，早就被消磨光，变成一个冷血的人，完全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会在意别人怎么对待他们。
可这会儿看着方程远，如此逼迫叶梓，他心里的冷血犹如被火烧滚烫一样，发生咕咕的声响，更冒着升腾的气，“既然你们自己做得出来，就不怕别人说，不想让人说你们就自己注意着点，别让人有话说。被人看到了，还不让人说，你以为自己脸有多大，还管上别人的嘴巴呢？”
方程远跟慕东辰一样的年岁，两人曾经是同学。特殊时期前，慕东辰还没背着这么重的出身问题，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好看，是老师和同学都喜欢的人。而那时候，方福生还不是生产大队的队长，虽然方家是大族，但在那吃大锅饭的年岁，谁家日子也不好过，加上方程远的学习成绩实在不好。
两相比较之下，方程远简直被慕东辰秒成渣渣渣。
后来特殊时期来了，慕东辰因着出身问题，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开始疏远他。而之后不久，方福生当选双车大队的生产队大队长，方程远一下变成大队长家的儿子，吹捧他的人就慢慢多了。
记恨曾经被慕东辰压一头的事，方程远没少欺负慕东辰，只是慕东辰成绩一如既往的好，哪怕老师再疏远他，也是喜欢成绩出众的学生，对慕东辰总会多几分维护，方程远并不能做得太过。
从小学到初中，足足有八年的时间，慕东辰的成绩都是彻底碾压方程远的。
后头慕东辰不被允许上高中，方程远才摆脱成绩被碾压吊打的命运。
只是多年被掣肘的事，方程远心里始终有疙瘩，平日里在大队里，跟慕东辰都是相看两相厌，各自不搭理对方的。像今天这样直接对上的情况，更是从来没发生过。
方福生当大队长也有七八年时间，这七八年下来，方程远走到哪里，都被捧着。尤其是这一年下来进民兵团后，被追捧得更厉害，已经养成方程远的傲气。
今天这份傲气，不仅被一个女知青质疑，更被慕东辰这个落后分子质疑，方程远那里受得了，“我们是先进分子，做任何事情都秉承着党的方针，是按党/章办事，不是你们这种落后分子能指手画脚的。”
“你的意思是党/章叫你和程同志同进同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党/章让程同志下乡来当资本家大小姐，监督社员下工的？”
方程远快被气炸了，但最起码的理智还有，“我没这么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胡乱攀咬。”
叶梓和慕东辰两人的战斗力，完全出乎程悠然的意料。她本来以为，凭借她和方程远两人，无论如何都能叫这两人低头。结果，她和方程远完全占不到便宜，还被他们指着鼻子说她下乡后的作风问题。
之前她以为生产大队的社员对她都是真的好，一点不担心自己双抢活动不下地，会有问题。可从刚刚那些人大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些人之前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已经对她产生不满，才会借叶梓下午的话头，对她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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