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淡然,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轻敲,似乎在考虑什么事。
——应该是打算给我记大过一次吧?
悲催的家务助理低着头,拼命回想部里的规条:被记大过一次要扣多少薪水来着?
手下压着的白水蛋已经变冷了,像块石头似地顶着他的手心。
“玄局长没交什么任务给你吧?” 江川突然问道。
“啊?”裴思慌里慌张地抬头,“没有没有。”
“那你今天就跟我一起去环宇酒店。西南濮城分部的代表团今日会到南城,我要为他们设宴洗尘,然后听取工作汇报。”
裴思瞪圆了眼睛——作为新人的自己一点业务都不懂,而且还搞砸了部长的早餐,居然可以跟随部长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
部长!我要为您写一首赞歌,您的胸怀比大海更宽广!
他涨红了脸,“刷”地站起来:“多谢部长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完成部长交给我的任务!”
“你当然能完成任务,我对你有信心。” 江川望着他,眉头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地说,“代表团的团长相当令人讨厌,倚老卖老,骄横狂妄,可我碍于身份,每次都得礼貌应对。你这小子惹人生气的本事十分高明,同时还能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像你这种人才,用来对付他正合适。”
*
上午九点半,环宇大酒店。
濮城的代表团已经到了,工作人员将他们分别引入到各自的房间稍事休息,十点正宴会正式开始。
江川在四楼的部长休息室里和余处长谈事情。
裴思没事做,就往三楼的会议厅走了一圈,与协调局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各位来宾的座位,然后去上洗手间。
环宇大酒店装潢高级,洗手间既宽大又洁净,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芳香。
“哗——”自动感应的水笼头流出水,裴思站在洗手台前低头洗手。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从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走到他身旁站定,似乎也要洗手。
今天环宇酒店被非管部包场,这人要么是工作人员,要么是风尘仆仆从北方开会过来的代表团成员。
裴思抬头望向镶在墙上的镜子,脸上显出礼貌的微笑。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头皮就像被电击般发麻——
那人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无论身材、样貌,还是衣着,全都一模一样!
男人定定地透过镜子望着裴思,脸上突然浮现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扬起右手,猛地挥拳砸过来!
裴思身子一侧,堪堪躲过了这一拳,然而下一秒,他的脖子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扎中了。
脑子随即变得晕眩,他略微有些呆滞地转头,就见那男人左手拿着一管针筒,长长的针头上还染着他的血。
原来刚才那一拳只是虚招,男人的另一只手早就准备好要扎针,只等他转身时自己送上去。
裴思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下一瞬,他就“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嘀嗒,嘀嗒。
单调而规律的声音似乎很遥远,又像敲在他的心上。
裴思的意识昏昏沉沉,很想沉睡一场,但那嘀嗒的声音在不断地叩他的心门:不能睡,不能睡!
裴思的眉头越皱越紧,仅有的一点清明在昏沉的迷海中挣扎,最后他奋力一挣,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