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江明辰低声说:“你打死我算了。”
“操!你先惹我的!”赵辽骂道,“好端端的你先惹事儿!”
他骂归骂,多少还是心虚的,弯腰去拉扯江明辰:“起来!去医院看看——”
江明辰被他拽着起身,随手抓起东西就朝赵辽脑袋上砸。
然而却被赵辽给躲了过去。赵辽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从小师从世界冠军学的防身,别说江明辰了,就是一般的社会打手也不定能打得赢他。
赵辽躲过去之后反倒笑了起来,拽着江明辰的手,哄人似的道:“行了行了啊,别闹了,差不多得了。”
江明辰却忽然像疯了似的,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朝赵辽又骂又踹。
赵辽没办法,把他摁在地上又打了一顿。
江明辰挣扎的时候无意中摸到用来剪肉的剪刀,扯开就朝自己脸上划了一下。
赵辽这下子彻底冷静了:“你住手!”
江明辰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感觉自己满嘴里都是铁锈味儿。
他举着手腕,拿剪刀朝上比划,喘着粗气说:“你不就是为我割腕过吗赵辽,所以你家人说要弄死我全家。行,现在我还给你,我一条命都还你,可以吧?够了吧?”
“你神经病啊?!”赵辽后退一小步,努力放缓声音,“我不打你了,你放下剪刀,别冲动,很痛的,真的。”
江明辰反倒笑了:“你觉得打我的时候我就不痛是吗?”
“ok,是我不对,我不打你,我道歉。”赵辽赔着笑,“这不你先刺激我——行!我错!是我错。你先放下,我保证不打你了,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一下。”
见赵辽话说到了这里了,江明辰犹豫一下,把剪刀放回了桌上。
江明辰并不是真的想死,想死他早就自杀了,但他不想。
他想活着,哪怕这生命暗无天日,哪怕自己苟延残喘,哪怕岁月毫无意义。
他都想活着。
赵辽轻松了一些,朝江明辰讨好地笑了笑,试探着伸手来拉他:“辰辰,去医院——”
“别碰我!”江明辰低声叫道。
赵辽讪讪地收回了手,干站在那儿,看着江明辰缓缓地靠着墙蹲下去,抱着头压抑地哭了起来。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一个害怕死亡,没有勇气反抗,却又不愿意接受的废物。
每次面对这样的事实,江明辰都很痛苦与绝望。
再过了几分钟,赵辽又尴尬又烦躁,问:“你还来劲了是吧?差不多得了。还不起来是吧?行,那你自己哭吧,哭完了自己去医院看吧。”
说完,他就心慌地逃离了现场。
江明辰在地上又蹲了一小会儿,终于不哭了,慢慢地扶着椅子站起来,慢慢地朝外走去,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是一潭死水。
恰如他的人生。
……
深夜的马路边也不是很安静,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很遥远又很近的杂音,或许是路过的车辆,或许是枝头的蝉鸣,或许是远处城市热闹的人群嬉闹声。
江明辰坐在公交车站里面,头靠在广告牌上,还有点疼。
脸疼,脑袋疼,嘴角疼,胳膊和腿也疼。
他就这么靠着,静静地看着公交车一辆又一辆地来,一辆又一辆地走,乘客上上下下,直到再也没有公交车和乘客了,声控的路灯黑下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