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衣还没脱,坐在凳子上,两只眼睛盯死在面碗里,机械麻木又大口。
“呼————”
他吸吸鼻子,眼睛也不抬一下地指挥郝秃,“给我个水。”
郝秃正想照办,一直心不在焉的齐廷观已经先一步动作了。男人弯腰捡起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白昱邈低头捞干了最后一口面才把水接了,仰头就灌半瓶。
郝秃咋舌,“年轻真好啊,能吃能喝的。我说的吧,你就是低血糖了,没别的毛病。”
白昱邈却一脸严肃地摇头,“不,我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啊?”郝秃一懵,“下什么药了?你别吓我啊。”
白昱邈胡乱摇摇头,看郝秃一脸惊恐,又凉凉地补了一句,“也可能是屁股大的并发症吧。”
郝秃“嗨”了一声,嗔怪地瞪一眼齐廷观,又对白昱邈说:“你小子脾气太大了吧。观哥对你不错,这么点事至于生一天气?”
白昱邈闷头不吭声,心里却想:我要是真的还在生气就好了。
一直不说话也不吃面的齐廷观突然开口,“你……是被吓到了吧?”
白昱邈喉结一动,眼神复杂地望过去。
郝秃也跟着看过去,“吓到啥了?”
齐廷观不理会自己经纪人,他看着白昱邈明明灭灭的小眼神,心痒又愧疚。
白昱邈神色复杂地躲开他视线,低头用筷子捞空荡荡的面汤,齐廷观又心说:看把小孩吓的,你这个畜生。
他斟酌半天后叹口气,开口胡诌:“刚才我用眼神带你的戏,省得你被ng。这是剧组常见的带人方式,但我忘跟你说了。”
白昱邈捞面汤的筷子一顿,过了一秒他把筷子提起来随手丢进垃圾桶里,面汤甩了两滴在地上,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一个字:“哦。”
郝秃越来越觉得这俩人气氛不对,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过了好一会,白昱邈揉着自己鼻梁闷声道:“我最近可能太累了,精神不正常,我请求放一天假思考人生。”
郝秃正想追问,齐廷观已经点头道:“准假。”
男人看白昱邈瘦瘦小小地坐在那里,十分可怜,长叹口气说道:“我把刚才片场发生的事解释给你,你也不用担惊害怕了,回去好好休息。周二电视剧播出必上热搜,周四就是演唱会,《飒雪无霜》的曲谱我已经发给你了,part c和part d是你擅长的中音部分,你要好好练习,周三我们彩排。”
白昱邈只听进去第一句话,他心里简直想啐自己一口,甚至有点想笑。
于是他也不说话,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闷头就往外走。
“有车吗?我送你吧。”齐廷观站起来。
“不用了。”白昱邈说道:“我让同事把我的电驴骑过来了,就在剧组外头停着。”
郝秃懵了,“别别别,朋友,我给你找个车。你已经要出道了,骑电驴下班是怎么回事?”
白昱邈不得不又停下脚步,很烦躁地说道:“那你倒是找车啊,快点行吗?”
郝秃被他怼得也有几分窝火,心想这兔崽子真是被老板惯坏了,欠抽。但他总归比白昱邈大了一旬还不止,默默把气吞了,出门火急火燎地安排车。
白昱邈也跟了出去。
齐廷观等这屋里的人走空了,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里。
他麻木地调出今天那段新闻,放到女人指控的那一片段,反反复复听了十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