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此时又听顾凊说起往事,更是再度领教了一番此人的胸襟与气度,她不由叹道:“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了不起。”
顾凊苦笑道:“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就会做到,不报仇就不报仇罢。”
说完见洛元秋看着自己,顾凊一怔,微微偏过脸去避开她的视线,又忍不住问:“你看什么?”
洛元秋忽道:“二叔,你和我爹长的像吗?”
顾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太小,长大后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模样了,”洛元秋看着他道,“或许多看你几眼,就能想起他的样子。”
顾凊心中大震,几乎难以自持,身形微僵,转身对上她的眼睛。他平日素来不羁,青衫笠帽着惯,行走江湖落拓些本也无妨,此时却恨自己未整衣便来了。这袭青衫旧袍掩住了数十载光阴,将恩怨抹去,他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仅余怀中一壶温酒,与父亲所留的剑朝夕为伴。
他轻声道:“无事,你看罢。”
洛元秋记不得人脸,看再多次也是枉然,她笑了笑,说道:“看好了,二叔我得走了。”
顾凊霍然起身:“你要去哪里?”
在这院中耽搁了太多时间,洛元秋也不知陈文莺会不会到处找她,便道:“有朋友在外头等,先前来时不曾与她说,此时她应当等急了。”
顾凊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借拿剑的动作轻咳一声道:“你如今是在太史局中做掣令官?”
洛元秋颔首:“是的,月俸二两三,年节时还有补贴。”
顾凊疑心自己听错了,问:“月俸多少?”
洛元秋感慨道:“二两三钱啊,是不是觉得很多?”
顾凊震惊不已,他年轻时风流惯了,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哪怕家破后落魄了,也没穷到为二三两银子折腰的地步。见侄女一脸诚挚地称这点碎银为‘多’,他心中愧疚难以复加,鬼使神差般问了句:“二两三钱……很多吗?”
洛元秋眼光如炬,当场掰着手指给他算了起来。
“一两银子现在能换到两贯铜钱,约等于两百碗卤肉面,两千个肉包——诶?!二叔,你怎么了?”
顾凊险些一头栽倒,扶着门框勉强道:“我没事我没事,你说就行了。”
洛元秋说尽了二两三钱银子的用处,再看顾凊,他已是一脸麻木,便问:“怎么?”
顾凊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看着洛元秋道:“你若是缺钱,就来和我说,知道吗?”
洛元秋目光落在他的衣袍上,感觉有些微妙,委婉道:“还是算了吧。”
顾凊:“……”
这位初次见面,还与洛元秋打了一架的二叔当即说什么也要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来送她。两人拉扯了会,顾凊从腰间取下个荷包,打开一看,只有些碎银,不用称便知绝对没有二两。洛元秋自忖识破了二叔想充长辈的派头,当下十分配合地收了那荷包,将这几钱碎银奉为瑰宝,连声称赞二叔实在是个大好人。
她将荷包随手一塞,假装没看见顾凊的脸色,笑眯眯道:“走了二叔,若是有事就来太史局寻我好了!你记得回去查一查那玉玦之事,看看那个谁……哦,我三叔,是不是还活着!”
话一说完,洛元秋立马辞别二叔,奔出门去寻陈文莺。她在官署中绕了几圈才摸到冬官正办公的院子,进去便听见有人在说话,院子里还是洛元秋初见时的样子,处处都是冰雪。
冬官正站在那株冰树下,闻声转头看来,道:“才说到你,你这就来了,是路上耽搁了吗?”
洛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