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暗了,俞父都没有来,俞成蹊给俞父打电话没有被接通,他给俞父的助理打,说俞父近日很忙,昨晚通了宵解决完工作后直接去了俞成蹊的宿舍,在车里又接到别的电话,现在飞到国外去解决急事,只是当面签个合同,很快就回来。
再过了两个小时,俞父的电话能打通了。那边才接通了来电,便对俞成蹊道:“你那些队友都是什么人,赶紧给我滚回家里去。”
俞成蹊道:“怎么又来了,都是和我共处了几年的人,好不好只能由你说了算么?”
“那是你眼睛看到的不够多不够深,我想到你和他们混在一起,我就生气。”俞父道。
“爸,你今天最好说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俞成蹊道。
俞父那边被打断了一下,有人和他说正事,俞父把电话挂了。这期间穆因打电话进来,问俞成蹊现在和好没有。
“没,他临时有事,我等下就回来。”俞成蹊道。
穆因道:“别和你爸爸吵。”
“嗯,知道了。”俞成蹊道,“你先睡。”
穆因仿佛说这些平淡字句里便能知晓他的情绪,没有挂断电话,道:“我陪你说会话好不好?”
“我和他说不通。”俞成蹊道,“可他是我爸爸。”
穆因沉默一会,好像要与他分享什么埋藏了许多年的秘密,道:“你也要体谅俞叔叔,他也是为你好,只是站的立场太极端。”
“我现在回来。”俞成蹊道,他一边和穆因说话,讲竺夫人今晚发了微博还了宋和彦真相,一边把水饺扔进垃圾袋,收拾好用过的锅子,这间屋子和没有来过一样。
他还通过自己的指纹开这扇门,俞父这些年没有搬过家,每一处地方都有俞成蹊的回忆。少得不能再少,然而弥足珍贵,告诉他他曾热切渴望过一些东西。
小时候他还没那么沉默寡言,回到家便喜欢和父母分享趣事,但父母没那个功夫听他说自己身边的小打小闹,时不时会不耐烦地打断他,久而久之,他连同周遭的人都不愿多说话。父母离婚后他愈渐内敛,不再容人窥探自己的内心世界。
离婚有什么影响?说来也没什么影响,从此少一个人管了,但以前也没人管他。这个“管”不是控制,而是在乎。
在那时候,俞成蹊是反对过的,可是那些话音都不得回应,如今成了自己嘲讽自己的笑柄,笑自己太天真,居然以为自己拥有过同样热切的情感。
俞成蹊把袋子拿出去扔到垃圾桶,在黑暗里犹豫了几秒,折返回去再烧了一锅饺子,在厨房间里温着。
既然很快,那明日见到这个,是不是会觉得这个儿子不是那么糟糕?
只是没有明日,俞成蹊在晚间收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说俞父在返程时突发心脏病。
字词都是认识的,俞成蹊却听不懂了,他母亲有条不紊地说着他要做的事情,还给他订了机票,让他把俞父接回国。俞成蹊重复着她的说辞向她确认。
她道:“是的,抢救没多久便过去了。”
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争吵,饺子可能还在锅里,父亲说的话被匆匆打断,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但是说听不到,便永远听不到了。
想要说出的话、没有说出的话、止于唇齿的话,没能等他说,听的人已经转身而去,那话将被永远埋葬在心,往后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