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身衣裙……”厉泽川做贼一样左右瞅瞅,本来是做戏,可没想到这周围摆摊的、买东西的人,表面看起来都各忙各的事,实际上都支棱着耳朵关注着呢,便嘿嘿一笑,凑近了些,附在妇人耳边压低声音说:“这衣裙可不是普通的衣裙。”
他意有所指似的,妇人听的一愣,又看了眼那套衣服。
难不成有什么玄机自己没发现?
可怎么看也是崭新的靛青粗布、做工也普通至极呐。
“它是有来历的……”厉泽川绘声绘色,跟妇人悄声说道:“那晚深夜,我突然心念一动,想做一件衣服,刚巧我那里有一匹布,可我将布匹拿在手里,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您说说,这奇怪不?咱们女人家给自己做件衣服还不轻松,量一量、裁一裁,缝起来就是,农家里哪有那么多讲究,能穿的住就是好的,您说对不?”
妇人深有同感,不说农家女,就是镇上的姑娘家哪个要不会做衣服,那得是被街坊邻居嘲笑的。
厉泽川再接再厉:“要不就说那天奇怪呢,一匹粗布,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可实际上偏偏就是如此,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止我……”
妇人拿眼睛瞅他,心里开始泛起嘀咕,“你这衣服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例如,中了邪啥的。
“别急,您听我接着说呀,”厉泽川摇头叹气,“下不去手我就算了,把布匹剪刀往箩筐里一放,我就睡了过去,睡梦中,我梦见桃花仙子临凡,温声软语娇美动人,一身粉嫩衣裙美轮美奂……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哪里有什么桃花仙子呢,怅惘不已……再去看箩筐里的布匹,却发现,布匹不见了,而这套衣裙正好好摆着呢!”
“您说说,我这套衣裙难不成是我睡梦中做好的?要不怎么跟桃花仙子的衣衫那么像呢?”
妇人被厉泽川的话震的一愣愣的,什么桃花仙子、什么美轮美奂,怎么感觉像是在听夫子吊书袋?
眼前的这膀大腰圆的农家女看起来糙了些,没想到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竟让人觉得这套粗布衣裙成了上上之品,不敢随意出价亵渎似的。
妇人半信半疑,厉泽川忽悠到这个程度已经很满意。
“这衣裙,一口价一两银子。”
“这么便宜?!”
妇人脱口而出,立刻便醒悟过来,后悔地捂住嘴巴。
其实一点不便宜,只不过是妇人听了厉泽川忽悠了那一通,下意识就被代入到了这衣裙怕是会被要个高价的语境中,她说的便宜,是跟她心里预判的价格相比的。
实际上,一匹粗布不过才3钱银两,厉泽川消耗了两匹粗布才得出一套衣裙,若这粗布是他买的,成本不过才6钱银两,再加一点手工费、耗时费,怎么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更何况这粗布是白捡的,一个铜板都没花,一两银子相当于白赚。
妇人在厉泽川了然的眼神中无法改口还价。
她既然脱口而出便宜了,若是再砍价岂不是自打脸?
可……
厉泽川笑笑,“您既然这么痛快,我也跟您交个底,我家在青山村,农户赚点钱不容易,也不怕您笑话,我包这身衣裙的包袱皮还有别的用,您若觉得行,我就不给您包起来了,给您让点利,8钱您拿走,怎么样?”
妇人当然说“好”,一点包袱皮值得什么,这可是实打实的2钱银子!
给衣服架子“脱”衣服的时候,厉泽川还不忘打了一遍广告:“青山芦花出品,质量保证,您若有什么需要,以后尽管来青山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