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理直气壮说, “倒是你, 不好好吃饭,为了换身份,每次都要大半夜行动。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名头搬出来掩护, 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让我帮忙, 反正……”她声音低下来, 脸上一红, “反正我也用‘黑发情人’挡了这么多年了。”
也只有她会把挑衅说得这么像关心。
不自知的时候能说出坦率得惊天动地的发言,气势弱下来又会别别扭扭着可爱。
爱德蒙看着克莉丝, 只觉得心里一颤,像是看见垂耳兔用前肢扒拉脑袋, 因为爱怜凑近,就被无形中轻轻蹬了一脚。
到了巴黎后, 为了复仇去面对那些可憎的面目,看到他们毫无悔意, 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恶行,他也只能小心掩饰了汹涌的黑暗和嫌恶,去和他们周旋, 执行计划, 寻找破绽。
在良知中挣扎时, 就狠下心肠,用仇恨挑破所有痛苦的回忆痂痕,回到阴暗潮湿的牢狱, 甚至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自己去体会,再次鲜血淋漓。
起初决定复仇,挖掘地道时,爱德蒙本来以为,复仇后自己要面对的会是重回坟墓,他没有国籍和亲人,不被任何法律和情感束缚,没有什么能阻拦他,即使是人类所谓的命运,他也可以预料规避。
他算到了破产,环境,甚至是战事。
可是他唯独忘了感情,命运再次和他开了玩笑,原来他的心还是可以跳动的,甚至,因为太多的牵连,他们被无数次重逢绑在一起。
他以为被神抛弃,甚至背弃教义后,他的新神救赎了他,不仅小心翼翼珍藏了他的心意,即使胆怯,却还是鼓起勇气向他回馈感情。
原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人,突然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藏,还有了顾忌和牵挂,就好像是平白多出的软肋,所以才会用更加繁杂的计划去做准备,大费周章兜圈子。
如果是还在狱中的自己,或许会觉得这样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她许诺的未来太诱人,那些毁灭的念头被平息,他愿意隐忍精密计算,去遵从她的教义,做一次“最完美的复仇”。
只要看到克莉丝,被她在意关心着,爱意就会泛滥成灾,轻松盖过那些仇恨和痛苦。
似乎连残破的灵魂也被充盈起来。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总是未雨绸缪的人还在细数着对年长者的忧虑。
“你在黑牢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病根——”
被他噙笑看着,克莉丝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停住了。
不是没见过恋人爱慕甚至情动的模样。
可是冷峻的面庞露出这种神情意外陌生,因为属于勋爵的过长额发,他的目光显得尤其炽热专注。
即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刚刚也好好补上了这些天的想念,被他这样脉脉看着,克莉丝依旧不自在起来,伸出手把人推开一些,在椅子上坐好。
她清了清嗓子“你换了这个身份,今天还正大光明来找我,有什么打算,或者需要我配合你的吗。”
倚了办公桌,爱德蒙从善若流道“威尔莫勋爵亲自上门道歉,想要与你重修旧好,还提出要为你找回黑发情人,结果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不治身亡怎么样?”
因为他执着把这个身份弄死,还巧妙玩了《吸血鬼》的某些梗,青年奥布雷瞪他,接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呢,领事馆的工作就算忙,应该不会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侯爵又给你布置作业了吗?”
克莉丝头痛起来“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