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昂就更厉害了,他女装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因为装束,一辈子都在人们的有色眼光和猎奇打量里度过。赌他真实性别的盘直接积累到了近三十万英镑,甚至直到死前都有人认为他其实是女人。
寻求政|治庇护后,他生命最后几年都在伦敦生活。克莉丝念公学时,为了一份委托,曾经和这位暮年剑圣打过交道,不过他没看出来她的女性身份,她也没有天真到向曾经的法国间谍头子坦白关乎性命的秘密。
即使没有变装这个共通点维系,他们相处也很愉快,克莉丝重新做回情报商人的那几年,迪昂教了她很多。
现代什么都见过,她对他的头脑更感兴趣,只是把迪昂当做一个有趣的老太太相处。
异国他乡又无亲无故,迪昂死后,人们为了猎奇和赌局,对他的尸体进行了解剖。
这件事让克莉丝直观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并不开放,因此不免物伤其类,决定了要把几个姐姐嫁出去后,变回身份外出旅行,最好就死在去东方的路上,连尸体也不要留下。
她之前一直没办法拿定主意,就是因为太清楚,一个男性扮作女性有多难。后来盘算过他们各自的家底和本事,发现只需要偶尔让“班纳特夫人”露面一两次,其余时候还是和基督山伯爵一起结伴外出,才下定决心提出求婚。
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他和我正大光明在一起”,终于找到方法,说出来的求婚词当然全是分析利弊,半点不提感情,把求婚搞得像是签订契约情人,结果理所当然被拒绝了。
她对着杯子里的樱桃酒出神,直到身边的人离开,才看到埃里克上台了。
众多期待的目光里,女中音歌唱家唱了那首曾经红遍欧洲的《我的心儿在狂跳》。
他唱得相当好,壮丽激昂,甚至比在剧院中发挥得还要好,如果说《秘密情人》里还只是塞壬的曲调,现在就是真正的圣曲。
在大片的掌声里,克莉丝愣住了。
埃里克不是说要在今天公开身份吗。
台上的歌唱家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随即道“我来前,俱乐部经理和我商量,为了给医院筹更多款,希望我拍卖一支舞。”
“可惜我只会唱歌,不会跳舞。恰巧,我的男伴班纳特先生很擅长,偏偏他很少和不相熟的女士跳,我相信,一定有不少夫人小姐愿意把握这次机会。”
最近克莉丝忙着折腾那批希腊文物,加上歌剧比意料中火爆,为了避免更多麻烦,所以她很少在公共场所出现。
现在有了满足好奇心的机会,不论是和俊美的领事跳舞,还是打听更多内幕,都足够在沙龙出好久的风头了,众多女性都激动起来,争相竞价。
因为这极像她折腾夏尔葛朗台的一幕,加上刚才埃里克突然改变计划唱的那首歌,克莉丝脑子里涌上不太好的预感,心突然加快了跳动。
在价格增长逐渐变得平稳时,一个女仆打扮的女性扬声道“我们小姐出五百万法郎。”
嘈杂和私语里,那个女仆在前方拨开人群,一个高挑的影子轻松走到领事所在的角落。
年轻人微扬了脸看着来人,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表情空白,颊发垂顺,过分可爱。
女人轻易笼罩了他,优雅摘走他手里那只樱桃酒,毫不避讳众人目光,微仰头替他饮尽,只露出苍白微尖的下巴,被放回到呆滞侍者托盘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印了极淡唇印的高脚杯。
“好久不见了,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