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那些下手之人就太猖狂了!
翠鸣很了解黛玉,见黛玉沉吟便问周平:“甄家竟然在最繁华地段开茶楼,我还以为这最为气派的茶楼肯定应该是知府家的亲眷呢?”
周平伸出个大拇指:“江南地面上知府是这个,但是,地方上士绅背后都有大大小小的高管靠着,可不是谁想动就能动。”
翠鸣吃了一惊:“竟是这般?之前你不是谁,咱们老爷派兵帮着知府大人挨家挨户募捐吗?”
周平压低声音:“我父亲说咱们大人也劝说过杜知府,与其挨家挨户得罪人,不如衙门拉些亏空,等待朝廷救济欠款下来再行补足,可惜知府大人被功名利禄蒙住眼,担心三年任满政绩不显耽搁前程,竟然挨着个儿收拾那些土豪士绅……“
黛玉心头一动:“你是说知府大人……”
周平忙着摆手:“小爷不可宣之于口,这事儿都是大家在私底下议论猜测,真相如何,谁也不知……”
黛玉虽然年幼,却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岂能信口妄言。
她挥挥手。
青鹊便道:“你自去吃茶,有事我叫你。”
周平似乎很怕青鹊,诺诺而去。
青鹊回来却见黛玉凝神静气的听着楼下的闲谈,知道黛玉是想听听民意:“姑娘,要不把窗子打开?”
黛玉虽然是男装,到底是姑娘家,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不说姑娘名誉受损,老爷可不会饶人,青鹊故有此问。
黛玉颔首,雪雁才敢把窗子开了一条缝隙。
包厢与大厅只隔着一道游廊,开了窗,楼下大厅中的闲谈声声入耳。
说来也怪,自从黛玉重生后,不仅身体日日益康健,就连六识也比前生灵敏,只要她集中精力,竟然能够听清楚楼下客人的闲谈碎语。
不久,就听人说起闲话,有人说知府死得蹊跷,有人说谁家的清倌人好标致,好水灵。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今儿我打牛马市场路过,原本是想着眼下世道不好,或许能够捡漏一匹好马,竟然遇到个卖亲生女的老头。”
有人嗤笑:“你这话无趣,这些日子,街面上那天没人卖儿卖女才是稀奇。”
之前那人不服气,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啊,那人手里有三个七八岁的女儿,说是自己亲生之女,因为灾荒活不下去了,只好买了,父女们各自求生,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他的开价,说出来吓死你们。”
“小丫头能卖多少,如今年景不好,定了十两银子,一般五两银子卖个丫头足够了。”
这回轮到讲古的人嗤笑:“五两十两我还说什么呢,就是这个人开价不凡,他竟然张口就要五十两,五十两我能买一套青骡车了,青骡子干活卖力还吃草不要工钱呢!”
一群人起哄笑:“老田,你这人一如既往的嘴毒,太刻薄,人家沦落到卖儿卖女了,你不照顾人家生意也就罢了,何必出口伤人?若非逼不得已,谁家愿意卖儿卖女,作孽啊!”
卖儿卖女的事情,黛玉这阵子听得多了,从震惊到如今已经麻木了。
黛玉当初提议如海去城外买人,将无依无靠的孤儿买下来送去田庄,给一条活路。
父亲说得对,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太多了,林家可以买一个两个,十个八个甚至一百个,可是江南成千上万饥民,光靠一家一户不可能有所改变,重要的是需要朝廷拿出方略。
与其粉饰太平,遮遮掩掩,不如把问题摊开在朝廷面前,虽然慢一些,朝廷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