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十香大人说的东西吗?
是尸块吗?
而且还是头颅的部分。
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在侦探电影里出现吗?不知为什么,平日里看见老鼠都要害怕的她,看见这一颗头颅时内心并无波澜。
正常情况下……不是都应该害怕吗?
鬼使神差的,她跪在地上,半个身子埋进去,用双手抠开头颅边缘缠绕的根须和附着的泥块。她的手指抠破了皮,最后还是完好无损地取出了一整颗的头颅。
月光打下,她看清这颗头颅的全貌。
明明蒙着一层污秽,看起来和破烂作坊里的泥塑没有两样,剥落的土块还簌簌沙沙。她想起有一种佛像,彩塑的外壳里封着干枯的肉身——肉身菩萨。
吞了吞口水。
她开始撕下盘踞在表层的须根和粘连的泥土,渐渐地能够看到一些浅色的部分。那部分像藕节的颜色,白色透些肉的颜色。
戳一下,富有弹性,却很凉。
“烧掉!”
突然有男声大声强调。她吓得抖掉了手中的头,回身去看,没有人影。她原本以为声音就在耳畔,甚至能感到呼吸声。
她松一口气,弯腰捡起头颅。
“烧掉!”又一次命令。
这一次她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来自于手中的头颅。它双目紧闭,嘴唇紧抿,呼吸道里却能听见细微的声音,像猫在打呼噜。
“烧……烧掉什么?”她颤抖问。
“烧掉!烧掉它!”紧闭的眼睛蓦然睁开,双瞳赤红,死死锁住什么东西。
那颗头颅动了动,她意识到它想要转过去。她把头颅转了一个方向,眼睛朝外,然后就明白了它到底在寻找什么东西。
地上鲜红的血。
汩汩地在蠕动。
“烧掉它吗?”她询问道,然后摸了摸口袋,一只打火机和一张纸。
“烧掉!”它固执地重复这个命令,没有详细的解释,完全是毫无意义的重复。似乎只要没有达到目的,它就会不厌其烦地强调。
她点燃纸角,扔进了泥坑里,烈火灼烧了那团血。它呲呲尖叫,扭曲,翻滚在焦黑的土地上,最后被火舌吞噬。
“很好,现在离开这里。”
……
艺术教室的门打开着,有笔杆搅动的水声和衣料摩挲声。杏里推开一些窗户,看到了端坐在凳子上的背影。
白色长裙,褐色工作服,穿小皮鞋的脚踩在脚蹬上。一只手捧着调色板,另一只手握着笔刷。
杏里看出她在临摹野兽派马蒂斯的画。
浓烈的色彩,风格狂野随性,看上去像是未完成的半成品。打印出来的图片钉在另一只画架上,仔细比较下,她发现了一些色差。
不像是失误,是刻意的误差。
色调要诡异一些,颜色搭配倾向于黄绿,不是自然界那种清新的色彩。是一种肉体的黄色和病态的绿,冲击感十足。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眩晕感袭来。
——畸形的色.欲。
那种粘稠的压迫感让她喘不上气,仿佛被压在海水里,重重水幕交叠压下,无法浮起。
“铃木桑?”
一只手把她拉出水面。
鸢色的头发,称得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