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过了爸妈那关,简玙却又出了事。事出突然,张云雷还没来得及告诉简家二老,只打电话给了九郎和大林。
他在病床前等了一夜,大林和九郎怎么劝也没有用,他就是不走。两人也没法子,给郭德纲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就窝在病房旁边的沙发里。
张云雷一句话不说,就只是握着简玙的手,一握就是一晚上。
简玙是在满是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醒来的,带着一点惶恐,左手在自己眼前挥一挥,确定自己还能看得见,又长叹一口气。
歪头看过去,张云雷还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得沉沉的,余光还能到沙发那里有两个人。简玙又转回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北京的凌晨还有出租车在奔驰,车灯照进天花板,一闪一闪的。简玙看着犹如心火的光,眼中流下热泪,顺着太阳穴漫进了发梢,一行一行,在枕头上滋生出许多往事。
她是该感激吗?感激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得见,感激那帮人终于又出手了,感激自己在月光下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想到深夜中的那个人,简玙皱皱眉,爷该是伤心的吧?伤心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诚不欺我。
前一天简玙带着张云雷跟爸妈挥手告别,就打算好了要去哪里。
“我们今天去约会吧。”张云雷系完安全带,一转头便是简玙带着光芒的眼睛,亮得如同波光粼粼的清水河,直逼得人不得不应,“听你的。”
又是一个法式热吻。
简玙眨了一下眼睛,“刚在我爸面前,你怎么不这样。哆哆嗦嗦的跟要交论文的学生似的。”
“那可是你爸,我怎么着也得尊重点儿。”
呵,男人。简玙对此表示嗤之以鼻,“你可真是个演技派。”
张云雷斜着往她那靠一靠,“别骂人,我可是实力派。”
简玙选中了一家七零后复古主题餐厅,来得时候人还不多,简玙一眼就看中了角落里那个《霸王别姬》的小包间。
“这是黎沉推荐的,上回逛街的时候从这走过,觉得还不错。不知道口味好不好,如果好的话下次可以带上夏夏和安迪一块儿来。”
张云雷点点头,看看墙壁上挂着的剧照说了句,“真好。”
说是小包厢也不过是隔开的座位,正好在角落里,周边就用木栏杆围了半圈,踩着两级台阶上去,墙上都是张国荣的照片,竹帘子放下来,就能与外头隔绝。
两个人都是小胃口,也就只点了几样菜,吃不完再加。
“怎么?”简玙见刚才张云雷点菜都没有什么心思,一门心思都在那些浓墨重彩上,“这些照片就比你老婆好看?”
张云雷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不辩驳,只悠悠道来,“不疯魔不成活。”
简玙清洗碗筷的手略停了一两秒,后又恢复寻常,瓷碟与瓷碗之间的声响清脆而动听,“啊呀,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的离之日呀,离啊……”
简玙的唱腔,终是把张云雷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走神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走到一起吗?因为我们都是疯子。”
曲艺里的疯子,有时候疯了自己不够,还疯了一代人。说来好笑,明明知道自己是疯子,却疯得甘之如饴,就像是程蝶衣,只要有三尺舞台,同霸王一起同台演绎那场发生在几千年前的垓下悲歌,他就心满意足了。
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小姑娘左右看看,低声说,“刚刚是你们在唱京剧?”
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