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忙止住了,“这些虚礼就免了,烦请王太医先看看我的孙媳妇要紧。”
早有婆子搬了绣墩过来,王太医告罪后坐下,取出脉枕。
于是家下媳妇们揭开帐子,将李纨的手放于脉枕上,一面拉着袖口露出手腕来。
这王太医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了,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还请揭开帐幔,让下官看一看大奶奶的面色。”
两个婆子忙上前揭开帐子,用铜勾勾住。
王太医仔细查看了一番李纨的气色,又细细问了发病前的情景,神色微凝,皱眉思索片刻,吩咐道:“取炙甘草二两,干姜一两半,生附子一枚,武火烧开后文火再煎一炷香的时间,三碗水熬成一碗,煎好了即刻端过来。”
一旁的婆子记下了,急忙出去按方煎药。
王太医又从药箱中取了金针出来,刺入李纨手腕上神门,内关等穴位,慢慢捻转。
众人见王太医神色凝重,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却又不敢出声,皆屏气凝神,唯恐打扰了王太医施针。
一盏茶后,王太医方停手,贾母忙问道:“太医,我这孙媳妇如何了?打不打紧?”
碧纱橱内的王夫人等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凝神细听。
王太医拭去了额上的汗珠,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大奶奶这是急火攻心,以至吐血,若是如此倒还不打紧,偏偏这些时日悲痛太过,郁结于心,以致气弱血亏,心血瘀阻,又兼逢巨伤,心神俱损,数下夹攻,元气大伤,这症候实在是有些险。”
贾母闻言,心下顿时一慌,急道:“难道就没什么法子了?”
王太医叹气道:“下官已施以金针,再佐以四逆汤回阳救逆,大奶奶若是能在一炷香内清醒过来,那便无大碍。”
剩下的话王太医没有再说,众人也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贾母沉默不语,良久方拭去眼角的泪痕,道:“老婆子明白了,尽人事听天命,还请太医尽力救治。”
王太医点头道:“老太君请放心,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不一时婆子端了药来,家下媳妇忙捧了靠背引枕过来,扶着李纨坐起,一人拿了细瓷勺,小心喂药。
待李纨喝完药,王太医将留置的金针再次捻转了一番,方一一取下。
众人都屏气凝神,片刻后,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双眼。
众人又惊又喜,“大奶奶醒过来了!”
贾母大喜过望,当即双手合十念了声佛,“菩萨保佑,可算是醒过来了。”
李纨看着眼前众人,又环视了一便室内,眼神有些迷茫,正欲说话,忽然又咳嗽起来,一旁的婆子急忙捧了痰盂过来,李纨咳嗽了一阵后却“哇”的一声呕出一大滩暗红色的瘀血来,随即又软倒在床上。
众人唬了一跳,王太医却面色一喜,再次诊了脉,松了口气道:“如今胸中最后一股瘀血已经吐出,已无大碍了,再服药调养一段时日便可。”
两个婆子急忙上前服侍,小心翼翼擦去她嘴边的血迹,又倒了热茶过来,喂她喝下。
贾母上前问道:“珠儿媳妇,你感觉怎么样?身上可好些了?”
谁知李纨却只呆呆看着她,神色迷茫,随后又捂着头呻.吟起来,声音虚弱道:“头好疼,我这是在哪儿?”
见了这情景,贾母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急道:“王太医,这……”
王太医蹙眉上前,仔细诊了诊脉,松了口气道:“不妨事,不过一时气血上逆,神志有些混乱,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