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八月嫁入贾府,入门没几日就正逢贾珠秋闱,之后又是贾珠重病去世,料理丧事,贾家阖府忙乱,她与李纨也并无深交,只觉得这位大嫂是个贤惠人,就是性子太绵软了些,今日才发觉自己看走了眼,虽然性情温和,但行事和气中带着刚强,竟是个极聪敏通透的人物。
李纨含笑应了,“日后必定要来烦你的。”
从李纨院里出来,凤姐又去了其他几处将人传齐,一一处置了。料理完诸事,方转道来了贾母上房请安,一进门便见王夫人也正在贾母跟前承奉。
凤姐将今日之事回了贾母与王夫人,“骰子纸牌皆已烧毁,为首者每人打了二十板子,撵出去不许再用,从者革去三月月钱,打发去了庄子上。”
贾母点了点头,对王夫人道:“我就知道珠儿媳妇是个明事理的,有一件事我早想提的,偏一直忘了,我想着现如今珠儿去了,珠儿媳妇寡妇失业的,五两的月例只怕不够用,不如多添一些,你看着怎样?”
王夫人忙笑道:“老太太疼孙子媳妇,自然是好的,既如此,那便再添上五两,老太太以为如何?”
贾母叹道:“十两还是少了些,珠儿媳妇着实可怜见的,又没有什么进项,还有个小子,我看不如再添十两。”
王夫人一怔,犹疑道:“二十两?那岂不是与老太太比肩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贾母摆了摆手,“没什么不妥的,珠儿媳妇年轻守节,本就是咱们家对不住她,不过几两月例银子罢了,值得什么?”
李纨性情贤惠,行事稳重,入门后孝顺翁姑,体贴丈夫,贾母十分满意,如今又年轻守节,自然多疼了两分。
王夫人原本也只是怕人说闲话,如今贾母既然发了话,便不再多言,笑道:“那就依老太太的意思罢。”
贾母便看向王熙凤,“如今你管家,这事便交与你去办,你大嫂子不比你们,没什么进项,寡妇失业的,实在可怜见儿,你可别吃醋,想着我只疼她不疼你了。”
王熙凤嫁妆丰厚,如今又管着家,油水丰足,自然没把这二十两银子放在眼里,何况李纨今日之事让她十分承情,听了这话忙笑道:“老太太这话可是羞死我了,我再不知事也不会吃这个醋,大嫂子年轻守节,令人敬服,老太太太太便是多疼几分也是理所应当的。”
贾母点头笑道:“这样便好。”
王夫人眼里也透着笑意,面露满意之色。
这日,李纨刚哄睡了贾兰,正坐在暖阁里看丫头们做针线,便见平儿带着几个丫头抱着两个松花弹墨绫包袱,捧着两个匣子走进来,笑吟吟地对李纨道:“给大奶奶道喜了。”
李纨一面让座,一面疑惑道:“喜从何来?”
平儿指了指丫头手中的包袱匣子笑道:“前儿老太太和太太商议了,以后奶奶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改为二十两,这是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这是府里新做的冬衣和首饰,我们奶奶便打发了我一道送来。”
梅香等人闻言对视一眼,心中又惊又喜,银子是小事,重要的是老太太和太太对她们奶奶的看重。
李纨对着上房方向谢过贾母与王夫人,方对平儿笑道:“这大冷天的难为你送来,快坐下喝杯热茶。”
茯苓从暖壶中取出水壶,斟了杯热茶给平儿,“吃两口暖暖身子。”
梅香也命小丫头端了盘朱橘并新蒸的藕粉糖糕上来,笑道:“平儿妹妹难得来坐坐,也尝一尝我们的糖糕好不好吃。”
平儿忙起身接过,道:“这可当不起。”
李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