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送来的除了几盒新鲜的果品素点外,还有两匹上用宫绸,两匹上用宫缎,两匹上用绢绫,许是打听到李纨在守孝,颜色花样都极为素雅,颇为用心。
常言道礼尚往来,对方如此客气,她也不能太过失礼。
茯苓忙答应了,当即从带来的行李中打点了一份回礼出来,给李纨亲自过目后方收了起来,等明日再送去。
次日,李纨一早便起来,吃了一碗碧粳米粥与两个豆腐皮的包子,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白绫袄和绣罗裙,白玉簪挽着发髻,发间只簪了一朵白纱堆的重瓣菊花,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一丝一毫的饰物。
来到牟尼院正殿,慧明师太已在殿中候着了,李纨将先前抄好的两卷经文捧至慧明师太跟前,道:“劳烦师太了。“
慧明师太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檀越不必多礼。”说罢亲手接过经书,放至佛祖案前供奉。
李纨跪在佛前虔诚祭拜,慧明师太亦带了院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尼为贾珠念经超度。
直过了一个时辰,法事才结束。
李纨郑重谢过慧明师太,又在另一处殿中点了一盏长明灯,为真正的李纨超度祈福。
料理完诸事,已是快午时了,李纨回到院里,写了张帖子打发婆子送去,吃完午饭略歇了歇,方重新梳洗换衣,命茯苓等人带上礼物去了东院。
颜氏早已带了女儿和丫鬟婆子在院门口候着,远远见到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素服丽人过来,便知是李家那位表妹了,忙迎了上去,笑道:“妹妹总算来了,我可算是等着了。”
李纨福身行了一礼,道:“劳动表姐在此相候,实在不敢当。”
颜氏忙止住了,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外道。”
一面说一面留神打量,见她穿着件青色交领夹袄,下系白色罗裙,腰间坠着环佩七事,腕间戴着一对碧汪汪的翡翠镯子,通透无暇,绿意浓艳,衬得腕上肌肤白皙胜雪,不禁心下暗暗赞叹,昨日便听婆子说这位表妹生的极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更难得的是这通身的气度,便是她所见的贵贱若干女子都不及。
她打量的时候李纨也在看她,颜氏虽已经生育了一双子女,却还是花信年华,生的凤眸菱唇,极为清俊。
只见她乌压压的头发挽着百合髻,当中戴一枝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右戴一枝映红宝石妆的绛桃,耳戴金镶珍珠灯笼坠子,身上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再观其言行,性情爽利大方,不下凤姐。
两人厮见完,颜氏又招手叫了旁边一个生的极秀美的小姑娘上前,对李纨笑道:“我家那小子在学里读书,便没带来,这是我家的丫头,小名映雪。”
江映雪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袭水红色撒花小袄,白色绣鸢尾棉绫裙,年纪虽稚,却生的眉目精致,如同晓露芙蓉一般,竟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此时得了母亲吩咐,便上前给李纨福身请安,脆生生道:“映雪给表姨请安。”
李纨忙道:“外甥女不必多礼。”
拉着江映雪的手问了几句话,知她已学完了四书,亦通琴棋,又见她年纪虽小,言谈举动却十分不俗,比之贾家三春更胜,便转头对颜氏笑道:“外甥女真不愧是姐姐陶冶出来的,小小年纪便这般出色,若是男儿说不定要给姐姐挣个状元回来呢。”
颜氏闻言心下得意,口中却谦逊道:“小孩儿家胡闹,不敢当妹妹如此夸赞。”
说话间茯苓已将表礼奉上,分别是金玉戒指两个,腕香珠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