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忙吩咐下去,不一会便备好了热腾腾的香汤,洗头用的鸡卵香胰子等物也都预备齐全了。
李纨梳洗了一回,换了家常寝衣,又叫梅香给她按揉了一番肩颈,方觉酸疼的好了些,道:“我身上乏得很,且去睡一会子,就不吃午饭了,你们也别吵我。”
梅香答应着,扶她上床卧下,夜了掖被子,方放下帘幔,轻轻退了出去。
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李纨方迷糊醒来,发了会儿呆,才慢慢清醒过来,叫了梅香进来。
梅香闻声进来,一面挽起帐幔一面笑道:“我正打算叫醒奶奶呢,如今天短,奶奶小憩一会子便罢,不然睡久了夜间又睡不着了,走了困反倒不好了。”
李纨捶了捶肩膀,问道:“兰儿呢?可醒了?”
梅香一面服侍她穿衣,一面笑道:“哥儿早就醒了,方才还闹着要找奶奶呢,后来还是太太打发了人过来,抱了哥儿过去说话,这会子还没送回来呢。”
因今日无事,也不出门,梅香便选了件家常的白底撒花对襟长褙子,并无甚花样,只领口与袖口掐了边,绣了小小的紫丁香花儿,下面是一条鸭蛋青的棉绫裙。头发只用赤金扁簪挽了个纂儿,轻巧简单。
李纨揽镜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时日府里可有什么事?”
梅香道:“倒没什么,只琏二奶奶院里出了件事。”
说罢将前几日凤姐院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末了道:“二奶奶本来就病了,被这一气越发严重了,听平儿说这两日嚷着胸口闷疼,口中发苦,连饭也不曾好生吃。”
李纨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素喜凤姐爽利的性子,管家理事不让男儿,着实是脂粉队里的英豪。
然而凤姐再精明能干,在这个礼教森严,三妻四妾为常态的时代,想要追求一夫一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君不见贾母再疼爱凤姐,这次也只不过安慰两句便罢,并不觉得贾琏与丫头偷情是多要紧的事。
贾琏又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即便凤姐对他一片真心,也不过是所托非人而已。
收拾妥当,夏竹也带着小丫头端了热水上来,李纨梳洗了一番。
便见淡菊提了个小食盒进来,打开盒盖端出两碟点心放在桌上,笑道:“奶奶睡了这许久,也该点补些小食儿,这是我方才做的红豆卷和奶油松瓤卷酥,还是有一碟素三鲜饽饽,都还是热的呢,奶奶尝尝。”
这几样点心都做的极小巧,盛在白瓷小碟里,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被淡菊一说,李纨方觉腹中有些饥饿,遂洗了手,夹起一个三鲜饽饽沾了点香醋尝了尝,只觉满口鲜香,清甜爽口,滋味甚是不错。
李纨吃了两个饽饽,又吃了个奶油卷酥,便罢了,对淡菊道:“这些你们拿去分了吃罢,一会子你打发人去跟厨房说一声,晚饭别弄那些肥鸡大鸭子的,太油腻了些,熬点粳米粥弄两个清爽小菜便罢了,你再把咱们先前腌的小菜盛一点子出来,开开胃。”
淡菊答应着,自去料理。
夏竹端了碟洗好的果子过来,笑道:“咱们这些时日在牟尼院吃惯了素斋,回了府里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梅香笑道:“要我可吃不惯,天天豆腐面筋的,还是府里的饭菜合我胃口。”
说话间,茯苓又带着夏竹把李纨打算送宝玉迎春等人的东西拣出来,不过是先前李纨命人在集市上采买的一些小玩意儿,以及她庄子上送来的一些新鲜果子等。
茯苓将东西分成数份,收拾妥当,道:“奶奶,咱们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子便给老太太太太并姑娘